■ 冯昭奎

　　气候变动、酸雨、臭氧层破坏、热带森林锐减、沙漠化……当今世界环境问题日趋严重。联合国IPCC第四次报告基本肯定，气温上升基本上是由于人类活动所造成的。

　　然而，对于环境问题也需采取“两点论”，既要看到问题的严重性紧迫性，又要看到人类有能力克服全球规模的环境灾难。为此，引用一下过去流传于法国的“莲叶难题”以及英国学者在产业革命初期提出过的“马粪公害”警告，或许对人们认识环境问题的本质有所启发。

　　莲叶浮于水面之上，其面积每天增加一倍。倘若莲叶把整个水池覆盖起来，在池中生息的鱼类等生物都将窒息、死亡。假定莲叶在第30天覆盖整个池面（这将导致池中所有生命都将灭绝的可怕后果），试问莲叶覆盖一半池面是第几天？正确回答是：第29天，即莲叶覆盖整个池面的前一天。

　　“莲叶难题”的难处在于，人们往往会产生一种错觉，即莲叶覆盖半个池面用了29天，那么，剩下的半个池面再被覆盖，恐怕还要费些时日，其实，这个可怕结果第二天就要降临。地球环境恶化也有类似性质，即在它一步步趋向严重的漫长过程中，不大容易引起人们的警觉，然而，当那个“极其悲惨的结局”即将到来之际，再动手应付已为时晚矣。

　　“莲叶说”不啻是一个中肯而严厉的警告：决不要低估环境问题的严重性，因为它有一个可怕的加速度，决不要让它“加速”到人类措手不及之际才醒悟，才行动。IPCC第四次报告指出，如果人类不能采取有效对策的话，21世纪末的气温将可能比20世纪末上升6.4度；如果到2050年不将温室气体排放量比2000年减少一半，届时气温将可能上升2度；温暖化有可能对地球环境造成无法挽回的大规模影响！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经过反覆验证的科学判断。其实，人类文明是在具有亿万年历史的大自然发展过程中诞生的“一支脆弱的花朵”。早在1988年美国《幸福》杂志就曾发表题为“世界正在发热，这意味著什么”的文章，指出“文明是在全球的一个狭窄的气候带发展起来的”。地球气温就如同人的体温。如果对今后几十年地球气温可能上升2度缺乏具体概念，那么，不妨设想一下人的体温上升2度、即从目前的37－38度上升到39－40度会是怎么样！

　　在看到环境问题的严重性紧迫性的同时，也须看到环境问题的另一面，那就是人类文明具有顽强的生命力，依靠科技的发展和文明的进步，人类一定能够克服环境危机，实现可持续发展。如果因为环境问题尖锐化而对人类文明发展丧失信心，甚至听信过去有人发出过的“地球末日”胡言乱语，那就大错特错了。

　　18世纪末，随著产业革命的初步进展，物资运输量急速增加，而当时的主要运输手段却是马车，“马粪公害”日益发展成为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为此，英国有的学者发出警告说，“如果物资运输量照目前这种速度增长下去，那么，运输所需的马匹的增加将使整个英格兰在50年后被埋在10英尺厚的马粪之下。”然而，随著19世纪初蒸汽机车、汽船等交通工具的开发、应用和普及，人类终于依靠近代交通技术突破了运输瓶颈，马车等利用畜力的运输手段逐渐被火车、电车、汽车等新兴交通工具所取代，“整个英格兰被埋在马粪之下”的悲剧并未发生。

　　“莲叶说”警告人们，环境问题可能以一种可怕的加速度带来灾难；“马粪说”则启发人们，环境问题再大再难，人类一定能够战胜它、克服它。

　　解决环境问题需要依靠科技，但它绝非仅仅是科技问题。印度诗人甘地曾说过：“世界满足人的需要绰绰有馀，却不能满足人的贪婪。”1988年温斯普莱德会议上，曾有代表指出：“我最为关注的是我们（指西方国家的人们）在消费资源时的那种贪得无厌的态度。”这是“我们的文化的一种反映，这说明我们在精神文明方面不对头，至少在美国社会，我们是在一个劲地消费资源，用光它，消耗它，浪费它”。

　　显然，当今地球环境的病态恰恰是西方的、特别是美国的消费文明的病态的一面镜子。作为正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中国，我们不需要也不可能走向“美国化”，而应该率先建设一种健康的、节约型的、更适合国情和“世情”（世界实际情况）的新型的文明生产方式和文明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