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龙 升
(接上期)在须佐大断层崖对面山坡上,有座专卖地方土特产兼观光介绍的馆所,叫“橐吾馆”,在那里看到了须佐町观光地图和历史介绍图文,那地图中不但标有我随身带的普通地图里没有标明的此行目的地“黄帝社”,还意想不到地看到一处“唐人墓”的名所,它就在我刚去过的“高山”腰中的“黄帝社”对面的须佐湾的岸边,让我眼睛一亮。记起刚听说的须佐地区古时就有唐人的来到和居住,想必那就是他们的墓地了,我这“新唐人”应该去凭吊一下才是。
须佐湾很美,是个很大的渔场,尤其剑形墨斗鱼的捕获量仅次于佐贺县呼子港,占日本第二位。沿著有许多钓鱼人的海湾小路行驶,很快地找到了“唐人墓”,它就在海湾路旁,在山坡下林荫中,长方形的墓碑和无造作的椭圆型的大鹅卵石充作的墓石一片,有数十座。墓地前有介绍牌,心中译出牌上字是“享保11年(1726年),唐船驶进须佐湾,请求给予粮食和饮水。但当时的日本正在实施锁国令,因此,攱的藩主毛利和他的家臣须佐领主益田一起对唐船袭击,并放火烧沉了它。据传此墓里埋葬的是当时死去的船员的遗骸。其后,于天保8年(1837年2月12日),建造了祭祀‘三界万灵’的墓冢。”
这里埋葬著的不是传说中的许久以前自然死亡的唐人居民,而是被击沉的遇难唐船上的船员!令我意外惊诧、深感悲哀。翻看在“橐吾馆”拿到的须佐历史介绍图文,加上曾记得的一些日本历史知识,我解读这“唐人墓”的介绍:“锁国令”是德川幕府时代,于1633年至1641年分几次颁布完成的,最后导致日本贸易港限定长崎一港,来港外国商船仅限中国、荷兰两国。彼时中国是大清,来船称唐船。“唐船驶进须佐湾,请求给予粮食和饮水”,显见是遇风遇难未能准确抵达长崎之船,日本称作“漂流船”。曾在鹿儿岛的
辨认一下墓碑上的名字,写作“海翁得船信士”、“秋山凉云信士”、“释静安信”……因“对唐船袭击,并放火烧沉了它”可推出唐船上的船员是被溺死或杀害,也许是查不到真名实姓,更许是按日俗写下的佛名。立碑年代,有刻“享和”有刻“文化”,都是19世纪初的日本年号了。观察一番之后,我从随身携带的水壶中倒出一杯茶代为酒,从烟盒中取出一支香烟当作线香,浇洒、点燃在200年前形成的“唐人墓”前,念上一句呜呼哀哉,祭奠300年前遭遇海难又亡于人害的老前辈唐人。
离开“唐人墓”,530馀米的“高山”渐去渐远,我还在回想:日本是山国,这里的山虽高不过喜马拉雅和莽昆仑,但有3000馀米高之富士和许多千米以上高山,为何唯须佐之山冠名“高山”?我想到为寻找“黄帝社”而爬山之气喘吁吁,想到在大断层崖看到的它是直接拔海而出俨然屹立,想到那里,我驻车回首,看5公里外的“高山”果然是高,要是从海外望来,它应更高。我也就理解了须佐之男命和黄帝都涉足于此山、还在山中留有“黄帝社”之故。须佐湾中有六七个小湾,驻车之处在最后一湾,由此可总揽全湾,但见湾水平似明镜,无数白色渔船的马达声也听不到了,从这里能清晰地看到对面的第一个湾,能辨认出那个小湾上的“唐人墓”的位置,我再次朝那方向行过礼后开车行在返程。
来访“黄帝社”时走的是贯穿本州岛西部中腹的“中国自动车道”,一路都伴著青山。回程走“山阴道”,一路看碧海——日本海。车过攱市不久,天色已朦胧欲黑,一天奔波下来也感体乏力尽,我不打算连夜赶回家,就在海边驻车,在车中睡一觉,待天明再看看前面的山口县另一小城长门市,也顺路去回属于长门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