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向 轩

　　11月13日，日本著名落语家（单口相声）春风亭小朝与46岁的泰叶夫人结束20年的婚姻生活。在次日的记者发布会上，竖著象徵祝福的金箔屏风。这对离婚夫妇与新婚时一样满脸微笑地走进会堂。春风亭小朝说：“从今年9月开始，她（泰叶夫人）提出离婚，想外出工作，我希望她再做考虑，但她离意已决。这么多年来，感谢她努力为我所做的一切，如果没有她，也不会有现在的我，作为感谢，我在离婚书上签下了名字。这份离婚书，是我给她最后的情书。”

　　泰叶夫人是日本的落语家林家正藏的二女儿，与春风亭小朝于昭和63年结婚时，她是小有名气的歌手和作曲家。婚后泰叶夫人放弃了自己的演艺事业，一心支持春风亭小朝的落语家事业，成为很为得力的助手。夫妻俩也因此被娱乐界喻为“模范夫妇”。今年9月，泰叶夫人突然向丈夫提出离婚，原因是她想一心发展自己的事业：“一边做师傅的妻子，一边发展自己的事业，我觉得自己无法两样都做好。与其两边都半不啷当的，不如放弃其中一项。”春风亭小朝在再三说服无效的情况下，在离婚书上签了字。在记者发布会上，春风亭小朝说：“以前每天早上，我都会去叫醒妻子，每次她都会像猫一样呻吟一声。想到再也听不到她这样甜蜜的呻吟，我的心情的确有些寂寞，但是这20年来，她为我付出了太多，我想现在是给她自由，让她能为自己做一些事的时候了。”

　　看完这段娱乐新闻，我不能不感叹春风亭小朝的胸怀，分手在这一刻是一个充满祝福的开始，同时也是一个对爱的极为深切的表现。

　　这让我想起前几年在东京国际影展得奖的一部中国影片《暖》。这部影片是根据莫言的短篇小说改编，讲叙的是离乡进城的井河忘记了与暖的誓约，当他再次回到故乡，发现自己曾经喜欢的暖已经嫁人，嫁给了一个赶鸭子的哑巴。据说，电影的故事曲线和结尾布局原本打算忠实于小说：暖和哑巴生的孩子都是哑巴，在井河回北京的那天晚上，暖找到了井河，把他带到荒野，希望他能给她一个不是哑巴的孩子。作为一部文学作品，这样的描写极有力度和张力，但作为电影，好像缺少一些温情。于是导演霍建起和他的妻子便重新作了调整，特别是电影的片尾，哑巴拉著暖到村头寻找井河，并把暖推向井河，示意让暖和井河走……仅仅是一分多钟的镜头，没有任何台词，但影院里响起了一片抽泣声。所有的观众都被哑巴推搡暖的举动感动了。香川照之演得很棒，他的眼神中有一种对爱的坚持，也有一种对放弃的挣扎，一个哑巴男人对妻子所有的爱都集中在这一个推出去的动作里。导演霍建起对笔者说：“其实拍那个镜头的时候，我哭了。旁边的场记焦急地提醒我：导演，导演，该喊停了。但我不敢说话，怕露出哭声。这是很让人难为情的事情，导演在拍片时居然会哭？可当时我真的是忍不住，我没想到那哑巴把妻子推向井河的动作的情感力量会那样大！”

　　这世间，很多人都在憧憬著长久的厮守。心手相连是一种相爱的形式，也是一种相爱的印证。但也有人为了自己深爱的人去选择离开，“放你高飞，伤痛我背”，前者的爱需要执著和坚持，而后者除了执著和坚持之外，更需要敢于背负悲伤的勇气和放弃私欲的牺牲。

　　有人说，每次开始其实都意味著结束，但我想把这句话反过来讲：每个结束，其实也是一个崭新的开始。这也许就是春风亭小朝在离婚发布会上竖上金箔屏风的初衷吧，他希望离婚对妻子来说，会是人生另一个全新的起点。对于这对夫妻来说，离婚，并不是感情的结束，而是另一种爱的开始。从相互拥有、日夜相守走向相互祝福、远远守护，爱没变，情则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