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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宗端午节
日期: 10年07月1期
杂记账
雪非

端午节虽然过了,还想说几句。说起来,各类节日似乎是一件供孩子享受吃喝热闹而给大人安排意外营生的事儿。留意中国传统节日并且积极配合张罗,也就是这几年的事。越来越像个成熟的大人了。换言之,自觉自愿地就位到孩子眼目中的老年人角色。
端午节有传统,从小就过。小学的时候好像五月节还很凉,穿著好几件衣服似的,早上大人给每人两个煮鸡蛋,舍不得吃,装进衣袋里去上学。一路上小手伸在口袋里抚摸著热乎蛋,满怀的富裕心情。到了学校,同学们大多都带了煮鸡蛋来上学,舍不得吃,各自拿著,还玩碰蛋比赛,看谁的蛋壳能把谁的碰破。也包粽子吃,是那种包枣进去的甜粽。枣也是奢侈品,舍不得个个都往里放,没有枣的,就只是糯米,姥姥把没枣的叫瞎粽子。姥姥在山东那边乡下出生,年轻时到东北来,却一辈子都说她的乡下话,做乡下活计,过著城市里的乡村生活。她很会烙肉饼,大块肉,大张饼,很大气。她把没肉的饼叫瞎饼,就好像那肉是饼的眼睛。
先不说端午节究竟有如何漫长的悠久历史以及各地风俗的异同,但是自己作为一个正宗中国人的传统给传的间断之久,怎么也有20多年了。也不是完全没条件过,是根本没想起来要过。前些天办理公婆来日探亲手续,签证下来后一打电话那边就叮问需要带什么,本来就几次又是写信又是打电话嘱咐千万不要带什么东西,尤其不要带食品类,免得海关遇到麻烦。可是那边就是不甘空手前来,好像不带点什么就可惜了什么指标似的。翻看日历,掐算出来端午节即将到来,想著跟老人一起包粽子该是件几全齐美的事,就说买点粽子叶带来。
五月初四,下班后去买了一大块五花三层鲜肉,一袋糯米,一袋干蘑菇。回到家把肉切成角块,加酱油、料酒、糖,以及其他调料浸泡,并泡上蘑菇、大枣、棕叶、糯米。这些东西摊满了厨房,各色味道纷纷充溢出来,节还没到,氛围便造就出来。次日早上,见这么一大堆从未见过的东西,家人就问这是要干嘛?“包粽子啊!”“包粽子?你会吗?”“你说我啥不会?”哈哈……不是不谦虚,十来岁就跟姥姥包粽子,包法嘛就跟骑自行车一样,一旦会了,多少年不骑,上车也自然会摆平衡。
肉粽在我们看来是南方粽,在东北时没见过这么奢侈的粽子。年迈的公婆,曾从警从医,人生大半时间奉公,家庭生活多半从简,也没包过肉粽。所以,这件事基本是我这个久居海外的年轻一辈张罗。虽然没包过肉粽,但吃过。我这人比较会算计得失,花钱享受什么吃喝,觉得对口的,当即便致力研究一番,看能不能搞明白材料配方烹制什么的,搞不全明白半明白也行,回家就敢试著调制,弄得像那么回事的话,就可以免费享受商品级家庭菜肴。比如这肉粽,就是到日本以后才知道吃到的中国美味之一。第一次吃,就拿出解剖的姿态观察品味,觉得好吃,立马心生妙计:下次我也照著做。
这次是第一次尝试肉粽,无论包法还是味道,自以为都相当成功。细心的公婆不仅买了粽子叶,还买了缠粽子的专用草绳,像马莲草的那种,很好用。我包的粽子也挺像那么回事,四个角,好几个面,拧著腰身,煮出来丰满粘实,喷著香,蔚为壮观。呵呵。肉香,米香,草叶香。加上老人的笑容,真是好节。
端午早上一起来,婆婆已经把粽子和蛋皮都剥好。每人一个鸡蛋,一个肉粽。旁边桌上还摆了几绺彩线。婆婆说是买棕叶的时候看见的,就顺便买了几个,看孩子们能不能用上。很小的时候去奶奶家,记得奶奶在端午节的时候给用五彩线绑过极小极小的草扫帚,做成项链,挂脖颈上,说是避邪。那时候一天到晚疯跑,不知道什么节不节邪不邪的。今天,这些成了往事的小节,一股脑都在端午的早上浮现出来。当年起大早采艾蒿饰门框又用彩线给我绑小扫帚的奶奶,能否会想到在她离世很多年之后孙女才想起了她的吉祥五彩?
感想:传统节日,需要至少有两代人一起过,才过得更丰满立体。地道的端午节,该还有很多我所不知也难过得齐全周到的节目。不过,就我来说,这已是成家以来最为正宗丰盛的一次,因此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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