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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黑夜的尽头
日期: 07年07月1期

  读北岛在《收获》上的专栏。他译帕斯捷尔纳克的《二月》末句,痛苦形成诗章,较之他对比的其他三位译家似乎更胜一筹。文中所引什克洛夫斯基的陌生化理论,二十年前一度是小圈子里热衷的话题。艺术的技巧就是使对象陌生,使形式变得困难,增加感觉的难度和时间的强度,因为感觉过程就是审美目的,必须设法延长,艺术是体验对象的艺术构成的一种方式,而对象本身并不重要。而北岛的解释更符合此地读者的阅读习惯:在日常语言的俗套中,我们对现实的感觉变得陈腐、迟钝、自动化,文学语言则通过对日常语言的强化、凝聚、扭曲、缩短、拉长、颠倒等手段,使日常语言陌生化,从而更新我们的习惯反应,唤起我们对事物对世界的新鲜的感知。

  彼时,被涉及更多的似乎是艺术的起源问题——最初在岩洞里涂上第一笔的动力——并非基于艺术史,而是基于青年时代幻想的需要。

  该文讨论的帕斯捷尔纳克的另一首诗《马堡》,诚如北岛所言,写尽了失恋引发的危机。而该诗最末一节的两句,以中文论,私心更喜爱菲野的译文。

  夜莺是棋后,我倾心于夜莺。

  黑夜在胜利,王和后在退却。

  北岛的文章以奥尔嘉去彼列捷尔金诺寻访帕斯捷尔纳克写来,令我想起五年前的一个寒夜,对这个莫斯科郊外的著名村落的造访。莫斯科作协外联部主任奥列格,开车送我们去小说家里丘金家做客,汽车在黑夜中驶进静谧的村庄,在拐过诗人叶甫图申克的旧居之后,绕到了帕斯捷尔纳克故居的门廊前,在车灯昏暗的光线中,房舍和院落显得有些陈旧,基本上看不清奥尔嘉握别《日瓦格医生》的作者的场景。我们没有停留,因为已经可以听见那位斯大林奖金获得者——里丘金家的凶猛猎犬的吠叫了。

  弗拉基米尔.里丘金,运用俄国北方方言和古俄语写作,与他的妻子一水的农夫模样,红红的脸,纯朴如我们愿意幻想的善良农人。主人用酸黄瓜、土豆、熏肠、伏特加、鱼招待我们,那在一个平底锅里炖的鱼真是香。郑体武为我们翻译了半天,我还是没记住鱼的名字,只知道那是作家的亲戚从家乡白海捎来的。酒正酣,在谈话、翻译的间隙,我试图捕捉彼列捷尔金诺夜晚中的声音,用以镶嵌多年来俄苏文学在我心间筑起的那片宽广深厚的精神之乡。除了这儿那儿的几声犬吠,这个酝酿了无数不朽著作的村庄是寂静的。是的,我想到了爱情,不容我不想到。我就是从那苦难辽阔的文学中开始了解爱的。

  那个夜晚之前的某个午夜,汽车驶经普希金和丹特士决斗的街心花园。树林在夜里显得更幽深,而我什么都看不见。那地方倒是适合在夜晚凭吊,是啊,失去爱人就像是迷失于漫漫黑夜。就像陈村代我在网上邮购的塞利纳的不朽著作《Voyage au bout de la nuit》,马振骋先生认为可以将它译作:进入漫漫黑夜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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