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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的新生与困惑 / ──地铁开通给横滨中华街带来机遇与挑战 / ■ 本报记者 周宏
日期: 04年02月2期
  2003年2月1日,横滨中华街第10座,也是最大的一座牌楼,面向大海,迎向朝阳的东门“朝阳门”正式建成,并举行了盛大的落成揭幕仪式,为长达15年的中华街牌楼建设工程划上了完美的句号,也使横滨中华街得以阶段性地完成了极富中华风格的街区整建。
  无独有偶,一年后的2004年2月1日,被横滨当地人形容为“ 第二次开港”的横滨新交通地铁“港未来线”(Minato-Mirai线)正式运营,而该地铁线的终点站正好是“元町.中华街”站,令这个闻名世界的华侨华人聚居的特色街区在历史上首次通了地铁。地铁的开通使得多年来因交通相对不便而制约中华街发展的一个“瓶颈”被解开了,由此带来的巨大商机也是一目了然的,但随着这个老街的“ 第二次开港”,它也将面对新的机遇与挑战。

  一、地铁引来“金凤凰”

  据了解,横滨中华街的诞生与横滨开港的时间相同,到今年已有145年的历史。横滨中华街是目前世界上历史最久,规模最大的唐人街,长期以来它一直以浓郁的中华民族文化氛围和精绝的烹饪技艺吸引着众多日本当地和世界各地的游客。据粗略统计,中华街现在每年的客流量约在1800万人次左右。在以东京圈为主的众多日本人的心目中,横滨中华街就是美食的代名词,中华街也为当地的旅游经济发展发挥着相当重要的作用。
  2004年2月1日,地铁“MM线”首次正式直通横滨中华街,这样从东京?谷出发乘东急东横线的特快车只需35分钟便可抵达中华街。地铁的开通,为这个海外著名的中华民族特色老街区带来了更便捷的人流、物流和信息流。当天一大早,中华街内就热闹非凡,在东京和其他临近地区的游客借着横滨新交通地铁线的便利,纷纷来此“赶集”凑热闹看新鲜,元町.中华街地铁站宽阔的站台和长长的通道,从早上起就被挤得水泄不通,随人流出站简直就像在排队购物似的,从地下到地上竟然花费了10多分钟。出了中华街站,外面更是人头攒动,游客们直奔各个特色中华料理店,大街小巷,到处都排起了一条又一条长龙,等待一饱口福,各个店堂内无不是一派喜气洋洋,生意兴隆的景象。
  一些老字号的饭店店主们表示,2月1日的来客人数,是平时周六周日的四五倍,而且比元旦、春节假日还要多二三倍。一位上了年纪的老板甚至表示,这是自泡沫经济结束后,生意做得最好的一天,今后希望游客能记住他们家的味道,经常前来光顾。
  一位在街上卖鲜肉包子的女性从业员说:“我今年已经48岁了,从出生以来就一直与中华街生活在一起,看着这条老街是如何发展变化的。今天一下子涌来这么多游客,在我的记忆中还是很少见的。现在,地铁直通中华街了,高兴之余,希望今后每天都能像今天这样顾客满堂。”
  一位来自东京都内的台湾华侨则表示,开通了地铁之后,有利于吸引更多游客来此随意观光,像他这样从?谷仅用35分钟便抵达中华街,这实在是太方便了。?谷与中华街密切相联,不仅为东京都内的华人华侨提供了来中华街烧香拜佛的机会,也为都民增添了一个新的景点。今后可以玩在?谷,吃在中华街了。
  据横滨市日前在网上对全日本18岁至60岁的1000名男女所做的最新问卷调查显示,对到横滨旅游感觉不方便的最大原因竟是“交通不方便”。而对2月1日起开通“ MM线”之后,最想去那儿旅行的问答中,有83.1%回答想去中华街,居第一位;第二位是山下公园(62%);元町商业街仅占第五位(34.3%)。来自首都圈游客的约58%只浏览横滨,而首都圈以外游客中的约78%,除了到横滨游玩,还到横滨以外的地方游览。地铁“MM线”的开通,不仅改善了横滨市内的交通环境,也为中华街招揽顾客提供了便利。
  2月5日,由横滨市出资建立运营的“横滨高速铁道”运输课长丰田克孝公布了横滨新交通地铁“ MM线”2月1日的运客人数。据悉,首日共有34万人利用“ MM线”,其中利用元町.中华街站的达14万人最多,远远超出了预计的“MM线”每日运送13万8000人的目标,可谓开门见红。横滨华侨总会会长曾德深认为,尽管日本的经济景气情况依然差强人意,但横滨中华街近年来努力维持住了每年大约1800万人的客流量。现在随着这条地铁新线的开通,再加上横滨有关方面的事前调查分析,中华街在今年争取突破2000万人次客流量应该不成问题。地铁线的开通,无疑是给中华街引来了“金凤凰”。去年六本木Hills、汐留等东京大型再开发地区引人注目,而自今年2月1日起,中华街将成为最令人关注的地区。

  二、好酒也怕巷子深

  一位老字号饭店的老板这样回顾曾经经历过的泡沫经济时期:“那时每月有5万人来店里吃饭,最少也达到了3、4万人。如今的状况大不如前了,营业额减少了四成。”这主要是由于日本企业减少了平日的宴会和接待。在中华街方圆500米内分布着500多家店铺,每年有1800万人造访。然而2003年2月有70年历史的“万来轩”申请破产,成为中华街近年来少有的大规模破产案。在这样严峻的局面下,“ MM线”的投入使用,无疑给中华街恢复元气带来了一个“ 千载难逢的良机”。
  为了吸引客源回归,由340家店铺共同加盟的同业协会“ 横滨中华街发展会”,时隔8年再次将中华街的象征性建筑,高13.5米的朝阳门恢复成鲜艳的蓝色。除此之外,横滨中华街还利用神奈川县政府等提供的资助,投入约1亿8千万日元整修街道,将300多米长的主街道的电线埋入地下,预计到今年10月可以峻工。而藉助地铁开通的东风,横滨中华街内的商家也是动作频频,好酒不怕巷子深的时代已经过去。2003年12月6日,在朝阳门附近出现了中华街首个信息发布中心,以便能“更好地传播中华街的魅力和文化”。它主要是由中华街发展会开发投建的集商务交流、展示、导游等于一体的中华街综合信息中心。中华街朝阳门距离地铁站仅咫尺之遥,更加方便的是新地铁线直接驶入东京?谷,因此今后可以在?谷畅游到傍晚,晚上再乘地铁来中华街享受美食。
  2003年11月30日,集中华美食、怀古、娱乐为一体的休闲游乐设施“横滨大世界”在横滨中华街的天长门一带开张。横滨大世界为8层建筑,占地面积约为2600平方米。主体是以1920-1930年代中西融合形式的“ 怀旧上海”,5-8楼是上海爵士乐以及京剧舞台,可以欣赏剪贴画等。而5楼以下则是中华美食。离该设施约100米处,正是元町.中华街地铁站,它的建成使横滨中华街也有了自己的主题公园,并可以和“六本木Hills”媲美。横滨中华街增加了这一著名的观光景点之后成为更富有魅力,更便于游玩的好去处。这也是中华街内的首家大型娱乐设施,运营公司希望每年能吸引游客120万人。
  中华街内料理代表店“聘珍楼”的林唐弘社长表示,东京有许多像六本木Hills那样有魅力的设施,中华街的各家店铺若不在自身上下工夫,很难在竞争激烈的商场上获得一席立足之地,而想做到人上人则更是难上加难。为此,“聘珍楼”将40年前的中华料理菜谱渐渐恢复起来,并已陆续推出,博得老客户的好评。这种好酒也怕巷子深的危机感,显示了拥有悠久历史的中华街老街,过去那种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三、新老居民的摩擦

  随着地铁新线的开通,紧靠着横滨中华街地铁站一带街区,已经如雨后春笋般地出现了正在建设的住宅公寓群。这些不久的将来即会入住此间的为数众多的新居民,无疑会成为中华街的又一潜在的客源,也将进一步带动此一地区的商业繁盛,但其潜在的负面效应也不容忽视。“横滨中华街发展会”林兼正理事长认为,住宅区所追求的幽静和商业区所追求的热闹,有其“相克”之处,如果不能妥善应对,会由此造成难以估计的麻烦。
  据悉,2003年9月,中华街地铁站旁的一栋25层住宅公寓楼竣工,另有两栋还正在建设中。中华街内的店铺经营者们对此深表忧虑。他们表示,将来若在老街的中心地区修建高层住宅公寓的话,老街的活力就有可能丧失,特别像农历春节举行庆祝仪式时,要举行放鞭炮等活动,有可能遭受到新住民的反对,这是令人无法接受的。如果放弃了传统,中华街将失去原有的特色,变得与普通街区没有什么两样。
  另据了解,最近更有大的住宅公寓建设会社,计划在中华街中心地带的停车场空地修建高层住宅公寓,遭到中华街内店家的强烈反对,建筑申请也被暂时延期。林兼正理事长认为,在没有法制规范的前提下,只能奉劝业者中止建设,但希望能通过行政手段来保护老街的传统。
  现在,沿着中华街约300米的大街,随处可见22层高级住宅公寓楼正在施工建设,广告板上写着“距车站只需步行一分钟”,预定2005年2月完工。开发业者表示,随着“ MM线”的开通,元町.中华街离都心越来越近,最短35分钟就可抵达?谷,这种地区的住宅公寓最有魅力。从该公寓的最上层,既可俯看横滨港,又可远眺富士山,是难得的好地方。
  据横滨市都市计划局介绍,中华街周围的高层住宅建设,始建于1999年。1998年建筑申请一件也没有批下来,而1999年则批了3、4件高层住宅建设申请。由于不景气造成地价空洞化,使得地价不断下落,而中华街这一带虽然不是住宅区域,但却有建设高层住宅的可能,而且加上地铁线的开通,更增加了建设高层住宅的便利性。据悉,到去年9月底为止,山下町的人口达到5年前的约1.3倍,人口总数为8210人,而购买这一带公寓的人,多为即将退休的年迈夫妇,还有准备生儿育女的三十代年轻夫妇。他们认为这一带非常方便,去哪儿都可行,而且有公园有海。
  最近,在举行中华传统庆祝仪式时,甚至有新居民通过警方出面以“太吵闹,能否中止”为由,要求中华街改变方式方法。而横滨中华街发展会也针对藉地铁开通准备在主街区兴建一栋高层公寓一事提出异议,并正在积极与有关方面交涉。初步目标是争取停建以确保繁华商业街的格调和传统特色,而更具创造性的考虑则是,由中华街内华人店主们集资买下这块地皮,今后建成具有民族特色的妈祖庙,愿中华民族的传统海神妈祖与已经安身在中华街的关帝庙一起保佑当地华侨华人平安发展。
  如何保护传统文化与融合现代经营发展模式,是中华老街今后需要持续研究的主要课题。虽然酒还是那么好,巷子也因地铁的开通变得不深了,但中华老街在这番新生过程中所面对的机遇与挑战是并存的,如何取得平衡,是其获得最大收益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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