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张 石
本千叶商科大学华人教授赵军,在9月2日接受本报记者采访,就中日关系及日本教科书问题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以下是采访纪录。
记者:昨天日本官房长官安倍晋三正式宣布参加自民党总裁选,并发表了政权构想,其中也有外交政策构想,从赵先生来看,安倍政权成立以后中日关系的前景如何?
赵:我们关键是看他们行动。日本历届内阁成立之前,总要做出种种姿态和许诺,但是这些东西能不能最后落实和实现,要看这些政治家的政治抱负和政治运作能力,还有国际和国内环境也是非常重要的。有的人上任以后能做一些事情,有的人就是开空头支票,还有的人许愿很多但是没有做成什么实事。我们看一下50年代后期和70年代初期的政治家,他们往往在组建政权之前,能提出一两个比较明确的政治目标,比如说池田勇人内阁提出国民所得倍增计划,田中角荣内阁提出中日邦交正常化等等。这些政治家也面临著种种困难,但是他们发挥自身的运作能力,基本实现了当初的许诺。所以我们不仅要听其言,更要观其行。
今天早上听到电视上有人评论,认为安倍政权是软弱的小泉政权的拷贝,如果这种说法成为事实,在中日关系的发展上是令人担忧的。但是也应该注意到安倍本人在参选的前前后后,也释放出了一些不完全等同于小泉政权的信号。当前中日关系的现状令人担忧,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不管谁出任下一届首相,都必须正面应对和解决这个难题。希望新的首相和内阁在这方面能够拿出一些具体的积极行动来。
记者:中国有的官员透露,中日关系的主要问题就是靖国神社问题,只要靖国神社问题解决了,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您对这个问题是怎么看的呢?
赵:靖国神社问题只是一个表象,关键是对近代以来走过的整个历史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和正确的总结。197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的时候,两国领导人已经按照当时的方式做了一个解决,但是解决得并不彻底,主要对于一些具体问题的界定没有做出法律上的处理,更多的是希望日本的领导人多从道德、文化和感情的角度来对待历史问题,寄希望于他们的“自觉”。这在当时是有成效的,但是今天看来这种处理方法也存在问题,对方如果不“自觉”,双方就很容易在道德问题上纠缠不休,在感情上激烈对立。靖国神社的存在,是真正责任问题没有得到清算的象徵,围绕著靖国神社的争论只是表象之一。
记者:您一直在研究教科书问题,现在“新历史教科书编撰会”发生内部纠纷,组织内部很乱。您看在安倍政权成立以后,教科书问题还有没有可能成为中日关系的一个争点?
赵:还有可能。编撰会内部的纠纷,是他们人际关系矛盾的爆发,丝毫没有说明他们已经抛弃了“自由主义历史观”。所以,这些人、这些势力还存在,还有不断发展的迹象,整个问题的实质没有改变。当然也可能出现一种情况,就是他们编撰的教科书的选用率非常低,出版社不愿意给他出版,使他们不得不自己出版,或者找别的出版社出版。
记者:据说“新历史教科书编撰会”的前会长八木秀次是安倍晋三的智囊,安倍晋三本人也是“思考日本的前途与历史教育青年议员会”的会员,以前还当过该会的事务局长。他担任首相后,“新历史教科书”的问题会不会变本加厉?
赵: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也是很令人担忧的。虽然“新历史教科书编撰会”的教科书选用率很低,但是也不能忽略问题的另一个侧面,那就是各地教委和教科书选用委员们在选定教科书时,或者为了息事宁人,或者为了寻找平衡,也大幅度地压低了比较详细记述过去战争教科书的选用比例,结果使一些对敏感历史的叙述比较含糊,立场模棱两可的教科书的选用比例大大提高。和过去相比,总体趋势还是倒退了。
记者:日本有许多人说,中国的教科书在煽动反日情结,您对这个问题是怎么看的?
赵:中国的教科书从体例到内容,近年来都处在一个较大的变化过程中,如何更全面和更客观地叙述历史,国内学者们也在进行著争论。但是中国的教科书和学校的历史教育不是所谓“反日教育”,而是爱国主义教育。对战争的描绘和对中日关系的描述基本没有脱离政府规定的范围,在些表现上还是相当克制的。但是对于中国以年轻人为主的反日情绪要作具体而细致的分析,因为它的原因是来自多方面的,不在于学校教育,主要是社会教育的结果,也是现实的中日关系教育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