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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   骏:湘江北去
日期: 20年11月3期
中文导报 笔会专栏
三千院 陈骏

闲居沪上,东游西走。“江南三日行”已有短文小记,“武夷山三日游”却写不出一个字来,“湖南之行”五六天跑了韶山张家界芙蓉镇凤凰古镇苗寨长沙等地,小有感触随手一敲就是几千字。可见同样吃的是草,也有挤不出奶的时候。

张家界独特的石英砂岩地貌景观让我感叹好山好水……有朋友凑上来说中国的大好河山果然不错吧。其实我后半句反动话还没说出来,算了今天还是不能说。还有,旅游景点的商业气息,不说也罢。至于组团旅游的购物,这是大环境恶化所致,小导游也是无能为力的。行程结束之际,导游厚着脸皮要好评,我承认导游确实很辛苦努力也很认真投入,这确是我见到过的最敬业的导游。同学们都知道我从不轻易表扬他人的,可见导游这行业与时俱进忽悠技艺日益精湛。旅游加购物这种模式能够生存,说明还是有游客基础的,谁也不愿购物的话这种奇葩形态早就消亡了。

正好看到朋友圈魏桑在吐槽旅游+购物,她刚从贵州回来已经把导游的套路归纳整理为九套,环环相扣个个击倒。其实无非也就是卖穷卖乖卖狠卖萌卖诚实等等基本动作的变化组合,你忽悠我我捉弄你总有一个套路会把你套上的。想想即使像骏骏我这种立场坚定的拒购人士也偶有失足。去年在柬埔寨,一个导购小姐声嘶力竭吆喝一万多一件的丝绵被,几个大妈在跟她讨价还价,我坐着旁边休息翻看手机。从买一送一压价到买一送六的时候,大妈们纷纷解囊好像打了大胜仗一样,此时有个貌似懂行的大妈说货真的不错,我居然也就破天荒买了一件呵呵。走出大门想起网上查一下,有攻略说可以争取到买一送七。

撇开货的真假价的高低不谈,也许真有人喜欢旅游购物,但是我真心很不适应这种购物方式,仔细盘算一下跟团整整四天,实际观赏景点的时间不过20小时,购物的时间多达6小时。当然啰,每一次出行每一个景观每一场购物,遇到的每一个人甚至淋湿的每一阵雨,都是我的生活体验,我以此观察我所在的环境和世态。

同行游客中有四个来自山东的小朋友,简短的交流让我对年轻一代刮目相看,甚至改变了我去年山东之行形成的地域偏见。我的朋友圈男女老少世界各地五花八门,如此小朋友倒是第一次碰到。承蒙不弃她们相邀大叔共进晚餐,还吃到了传说中的小龙虾虽然味道一般般。年轻人也有不同层次持有不同生活态度的,有的喜欢宅家,她们是喜欢走出门看看世界的。青春真好,谈吐文雅淳朴热情口口声声叔叔谢谢真的是装不出来的,我在朋友圈贴图后引来滴滴答答一大滩口水,哈哈我哪有什么艳福,只是真诚相对生活中遇到的每一个人,这句话也是阿拉导游讲的,这也是我对美女导游点赞的原因。

最近不时对一些问题反思,觉得人与人之间还是要更多一些宽容。譬如我看到朋友圈天天喝鸡汤打鸡血的一律拉黑是不是有点过份了。年轻时谁没喝过鸡汤?回老家翻看书柜里还有很多剪报很多笔记,其中就有不少鸡汤。想当年轻轻松松考大学的样子多半也是装,我也曾经喝过大碗鸡汤暗暗地使劲,惟有读书才能改变自己,只是表面上不外露罢了。一个小美女追问我:成长的环境,家庭的影响,以及选择时的困惑等等,这些话题一言难尽,整天刷刷微信抖音肯定是没有长进的。读书难免接触垃圾文字庸俗思想,但是书籍尤其是名著毕竟是人类文明成千上百年沉淀下来的,因此,我依然保持阅读习惯依然崇尚理想主义依然坚信普世价值。

湖南之行最后一天自己活动,自由真爽,一个人步行骑车公交地铁打车想吃啥就吃啥。网上说省博物馆的免费门票预约满了,跑去博物馆门口只要花五十大洋买一张画展的票子就能进去,是不是变相收费呢。吃好午饭穿过岳麓书院沿山路一口气爬上岳麓山。下山半路,只见两个小女孩在导航图上点点戳戳哎爱情锁呢?大叔我打开手机给她们看喏在这里。啊我们怎么没看到啊她们说刚从山顶下来。我叫她们走回去。她们说算了错过的就错过吧,嘴里轻轻嘀咕人生总会错过很多事。我想把照片传给她们想想算了年轻就是资本年轻不怕错过。

骏骏近来没有在朋友圈或者群里过多唠叨,思考当然从未停止,获取信息的渠道也从未中断。各个群里的撕裂和对立,孰是孰非?有对有错?在韶山冲似乎得到一些暗示。贴了芙蓉镇照片,不少朋友问我可曾听到“运动了”的吆喝?这是我们这代人的伤痕和记忆,年轻的小朋友们不懂,他们的老师和父母现在也不会告诉他们。我百思不解的是,我的同龄人为什么就轻易地好了伤疤忘了疼……

最后说一声抱歉,国内临时征用家人废弃的手机拍的照片,图质不堪入目,因为不止一个朋友指出我的图片和文字的强烈反差。哦你说我构图也有问题,那就没办法了那是天赋。我的画家朋友老虫平时不太拍照,有次看到他游桂林公园一时兴起喀嚓喀嚓,伊老卵兮兮讲给你们看看如何构图吧,果然张张都是明信片。好吧,以后我就尽量少贴图,多用文字表达吧。接下来的旅程,我想,自由行为主,用自己的脚走路,用自己的脑子思考……思想有时是快乐的,有时是痛苦的,有时是无解的……我们或许无力改变现状,我们或许只能独善其身,湘江北去我们终究能做到的不过是——每个人的自我选择,每个人的自我救赎。

2020年8月酷暑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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