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野)谢 艳
现在,我的老公和女儿都回中国了,我自己独守著4DK的房子。
每天早上没有女儿上学准备的紧迫,也没有早班迟到的压力,总是睡到一米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到睡眼上,才惺忪地睁开。一个转身,想忘记长长夜里带给我的乱七八糟的梦境。然后吃吃饭,看看电视、书,上上网,到健身房去泡澡、跑步,然后上著下午的班。每天按部就班但也不失节奏地生活著。
结婚八年,我从以前和父母一块生活为人女儿,到走进婚姻的围城为人妻为人母,这一路上都有家庭氛围。家,给了我滴水的屋檐,也给我撑起一块晴天;给我奏出不和谐的音符,也给我一个避风的港湾。也没有让我感到孤独的空间和时间。但是最近我和家人分离之后,却确确实实尝到了什么是孤独的凄婉,什么是寂寞花开了。
从去年开始,我在一个叫做JUSCO的商厦里的蛋糕专柜里干了大半年,通过那个工作,我认识了日本有名的蛋糕店,由于蛋糕的类型和花样随著季节的变化而改变,让我更进一步地了解了日本的节气、风俗和传统,也让我的敬语得到一定程度的进步。
虽然我也时常感到同事们对我这个外国人的微妙的眼光,也体验到了贩卖的辛苦,但每天微笑著对著顾客,听到客人对我的服务满意地说一声“谢谢”时,不由得有一种成就感支持著我工作努力的热情。
从母亲节以后,我被商厦的上司从蛋糕柜台调到卖衣服的地方了。从每天营业额20、30万日元的柜台到这个销售只有1、2万的专卖店,使我接客和贩卖的频度激减。由于我和同事出勤的时间不一样,大部分时间是我一个人独守。上班前化好淡妆,带著名札,来到职场,怀著期盼的心情去迎接每一位顾客,可是客人好像并不理会我的笑脸,只是偶尔来几个年青人,转一转就走了。
专卖店的位置很偏,加上附近的一个叫岛村的商店的新开张,让我们这个柜台门前可罗麻雀。眼前只是堆得整齐的衣服,和商厦里放出来的舒缓的轻音乐,包围著我身边的一切,又是一片寂寞的天地让我去接纳。轻闲地熬到下班,月光已洒满了我回家的路,回到家里,黑暗无情地袭来,浓浓地把我裹进去。我透过夜色摸索著打开灯,随著灯光柔和光线的铺开,我的心才变得敞亮了。
家里一个人,工作的地方又是一个人,吃饭、睡觉一个人,出门还是一个人。这份宁静可是让开朗、活泼的我受到了精神上的磨练。我时时在想,人是感性的动物,他是需要交替处于交流和独处这两种互相矛盾的状态,如果其中的一个面偏向一方,就会让人生的平衡点失去应有的标准。或许根据人的性格不同,人们对其要求的程度也不一样。对我这样一个外向,但内心又多愁善感的另类来说,寂寞,事实上是对我思想世界的一个挑战。如果我向寂寞屈服,那么等待我的是失眠和健康的损害。但是我如果超越寂寞带给我的失落,让我在静中翻波,在静中凝思,那么我就能克制烦躁虚浮,也能净化一下浑浊的自我。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心灵的超脱,是独守的淡泊。我努力去战胜寂寞,战胜自我。让我回归自然,品味人生的本色,去聆听过去的足音,去缓缓展开未来的憧憬的画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