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蔡 旭

飞机刚一著陆，我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承认我很庸俗。岛国的整洁与文明不是国内所能比的。想起回去的时候，邻座是一位从四川来旅行的女士。她很小心地告诉我说，其实她是不想回去的。我很是吃惊，连忙说，我是因为失业才回去逛逛的，你在国内月薪上万为何想要黑下来了？她笑了，笑得很可爱。说，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是实在太喜欢这里的环境了。听后，我也笑了，连忙点头，说同感同感。

这次回来的时候，邻座仍然是同胞。看上去很小的年纪，稚嫩的脸庞很像当初刚来日时的自己。一问，果真年轻，且都是江苏老乡，南通启东的几个小姑娘。来日是为了淘金。个个都很兴奋，第一次出国，第一次坐飞机，旅途中一直在不停说话，时不时问我些关于日本的情况。我耐心讲解，告诉她们第一次进入超市后会很吃惊地发现物价贵得离谱，时间长了便会慢慢习惯。因为这些都是自己亲身所经历的。上厕所要记得排队。逛完超市结帐的时候也是。要小声说话。卫生纸可以直接丢入马桶。垃圾要分类等等细节的东西。

说实话这些小小的细节在国内早已经被丢弃了。每个便所都是很脏，脏到不知如何下脚。垃圾和乞丐遍地都是。上厕所的时候，我排队，结果永远排在最后，被女友骂。她举例说，一个正常的人和十个不正常的人在一起，即使你是正常的，但是在她们看来你却是不正常的。所以要学会适应环境。也就是说，上公车的时候，我要学会抢，否则会没有座位。上厕所的时候也是，否则我会被憋死。该闯红灯的时候要闯，不需犹豫，否则我将永远停留在路的那头。怪不得古人说，事情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

出浦东的时候，周围都在施工建房。随著旅途的终了，才发现，全国各地都在建楼，且房价节节攀升。百姓们也是争破头似地买楼。我好生诧异。因为日本的房价一降再降，我们依然买不起房，也不敢乱贷款买房。那日，和同学闲聊，他很骄傲且带炫耀地告诉我说，他在我们那个城市买了套70万的小复式。我问他工资是多少，他脱口而出，月薪不到2000。我们谈话很快结束。我匆匆离去。我一点也不羡慕他。不用想，脚趾头也知道，那是他父母省下的钱，也许还贷也是指望父母。我不觉得有多骄傲。可能是女友怕我难过，安慰我说，你不用在意，他是拿他父母的资本在向你炫耀，无聊。我回说，你放心，我自食其力，很满足。日本的年轻人虽然穷得买不起房子，但自食其力的骨气还是值得骄傲的。

不过一个人的时候，我常常在想，到底哪里才是真正的发达国家。是不是上帝开了个玩笑。当我对别人解释我真的很贫穷的时候，没有人会相信，认为我在哭穷。我说我是真的比你们穷。因为你们都是房子的主人，而我则是一介房客而已。

我把手机里拍下的照片拿给丈夫小YO看，他羡慕得直流口水。我说，你看看，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是新房子，两居室，精装。他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总结似地说了句，看来NHK都是在骗人，中国人挺有钱的嘛。为什么总是播一些中国乡下的影片来混淆我们的思想？我笑著说，你不用吃惊，中国最近也在热映《南京！南京！》。其实，现在的日本人也是很善良的，譬如你，不就是吗？小YO给我这么一忽悠，连忙说了好几声谢谢。政客们总是喜欢把自己的思维意识强加于百姓。我们是井底之蛙，所以只能任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