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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情女救世界 / ■ 九 哥
日期: 04年11月4期

  晚上得闲,随便瞄了几眼久违的日本电视节目。
  主贵宾席坐了位年轻还有几分姿色但并不算绝美的女人。嘉宾席是一大堆她的同类,桌上摆了好些手袋,那架势一眼看去就是电视购物。我正要找遥控器换台,节目主持人拿起个白色的手袋说:“这也算名牌?像用牛仔裤的布做的一样。”女贵宾不屑地说:“那个,才10万日元。”
  女贵宾叫洋子,是从事“出卖感情”行业的。做这一行的女子,一般都在“ Snack”或“ Club”等“ 妈妈店”里服务。她们的工作是陪男人(一般是40岁以上的)喝酒,调情,骂上司,骂老婆……她们的工作当然也包括把客人逗得性器勃勃赶快回去找老婆,临走还提醒客人要为老婆孩子买礼物。此外还要记住客人的生日,为客人的工作出点子,关心客人的心身健康etc。总之,做一切客人需要,而他们的老婆做不来或不愿做的事情。从这个角度看,她们可以算是一群自学成才的感情医生。
  那些“ 名牌”,当然都是顾客们对洋子小姐的“ 殷勤”。但洋子说,自己根本就不稀罕那些东西,收礼品只是为了让那些男人高兴,让男人觉得自己是多么慷慨有风度。“ 收礼物是我本职工作中的一部分”,洋子说。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她补充说:“ 我从来没有要过男朋友一件礼物。”那些收到的贵重礼品,一到手就进了柜子,但都小心地标上了送主的名字,以便记住送主是谁,下次见面时好说:“ 你送我的那个某某宝贝我没舍得用,好好珍藏起来了。”
  不管洋子主观用意如何,但客观上她越是穿戴朴素,不戴手表和拎个大众手袋,越是讨“ 叔叔”们的喜爱。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第一个为这位初入情场的风尘女子买件贵重名牌,享受精神处女膜的人……在日本,像这样过日子的女人有一大片。看了这个节目,那一片肯定还会成长茁壮。
  看着电视上的那一群男女,就那么回事儿!我又在找遥控器要换台,可节目突然一转,来到了柬埔寨。
  两个十来岁的男孩子裸着上身光着脚,手里抱着张硬壳纸,不,我看错了,是抱着他们的床或者家,走到哪里,累了,随地一躺,多么自由自在!镜头一转又看到许多孩子们,在垃圾堆里寻找健身的营养。他(她)们当然是都光着脚的。摄影师还故意拍了几只小脚的大特写,那是几只被玻璃或其它什么利器划烂后感染了的脚。据说是红色高棉组织,为柬埔寨造就了成千上万那样的孩子。
  镜头回到日本电视台现场,节目主持人问洋子小姐有何感想。一直表现得对什么都很无所谓的洋子,这时似乎也有点动情。不过,她还是用那种玩世不恭的腔调说:“ 我有什么办法,就凭我几个名牌手袋,难道还能救世界?”
  “几个名牌手袋虽救不了世界,但救得了那群孩子们的脚。”参加节目的另一位叫饭岛爱的女嘉宾插嘴说。
  “那就拿去试试吧。”洋子把那个10万日元的手袋往主持人手里一推,那神情,像是推过一碗吃剩的面汤。
  节目继续着。那个手袋被拿到了二手店,换了两万日元(那相当普通柬埔寨人3个月的收入)。工作人员到了柬埔寨,用那两万日元买了66双白色的运动鞋,发给了那群垃圾堆的孩子们。孩子们用手搓掉脚上的泥土垃圾,穿上与孩子们全身很不协调的白鞋,高兴地跳呀跳的。有一个不满十岁的女孩子抱着双鞋跑到电视镜头前说:“洋子姐姐,还有日本的大家,我和弟弟谢谢你们给我们送鞋。”说完,她匆匆跑开,帮她的两个弟弟一人穿上一只鞋。她们三个人两只鞋,踩着满足而奢侈的步子,走了……
  洋子看到这里,哭了!那与她一直毫无表情的脸很不相称。她说没想到被人需要的感觉竟是如此地好受。她还说活了25年才找到人生真正的意义。接着,洋子又从柜子里拿出几个名牌手袋交给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每递一个都要深鞠一躬:“拿去买鞋送给那女孩和弟弟们吧。”
  看到这里我也一阵冲动,差点要打电话给电视台坦白我有块劳力士。不过我又立刻意识到在此之前,应该先打电话给布什总统小泉首相江胡主席,建议他们也号召人民向洋子学习……
  一整夜,我在想:大家都是人,都生活在亚洲,为什么有人笑一笑就可以得那么多名牌,而另一些人只能在垃圾堆里求生?如果世界发展到今天,那么多高明的政治家都没能解决这个问题,那对问题的解释,就不是九哥这么个木鱼脑袋能想得出来的。我只能祈祷,祈祷将来,等那些垃圾堆里的孩子们长大后,能从自己的皮肉里熬出答案来。或许,到了那个时候,答案已经变得不太重要,因为吃垃圾长大的孩子们也都有了能力为自己喜欢的女人们买名牌,而得到名牌的女人们也不用再把名牌拿去换成运动鞋来体现自身存在的价值和意义。要真能那样,世界将成个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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