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石
2007年5月29日，在全国科技活动周期间，中国科学院院士何祚庥在南宁放言：“陈晓旭就是被中医害死的！”让一度火爆的中医存废讨论再次升级。
最近，突然在中国掀起了有关中医存废的讨论，以“反伪斗士”著称的何祚庥站在攻击中医、中药争论的最前列，前些年他说过这样一句引起争议的话：“中国传统文化有90%是糟粕，看看中医就知道了。”这次在南宁他又说：“中医阴阳五行理论是伪科学的。”“我主要就是说它在理论上落后。什么虚啊、实啊、气啊、补啊、阴阳五行啊等等，这些概念都是不准确的，不知所云。什么叫做虚火上升，什么叫做寒症，这些语言是不科学的。而且，阴阳五行、金木水火土这套理论也是不科学的。”
对于“陈晓旭就是被中医害死的”之说，何祚庥解释道：“大报小报到处都是，讲得很详细：开始她右边有点疼，找中医看，中医没当回事；好多人劝陈晓旭看西医，她顽固拒绝；后来疼得受不了，她去诊断是乳腺癌晚期，想开刀来不及了。我都是看报纸上写的，是她亲人说的。”
笔者对中医和西医都不能说是内行，但是从一个外行看，我觉得何祚庥院士的说法很武断。首先，何祚庥是粒子物理、理论物理学家，而中医已经有了几千年的历史，要想对其奥妙掌握一、二，不下个十几年的工夫是完全说不清楚的。常言道：“隔行如隔山”，一个物理学家妄论中医、中药，和一个对数学一点儿不懂的木匠否定陈景润的“歌德巴赫猜想”一样，听也不要去听，因为他不是建立在深入研究基础上的发言，他本人更不可能有中医医学抑或是西医医学的实践。科学是需要经验和实证的，在这方面没有研究和经验的人，怎么能雾里看花，隔岸观火就妄下结论呢？
如果是一个深入研究过中医和西医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我们当然要洗耳恭听，但是对一个门外汉的话，难道还有认真听一听的必要吗？何祚庥院士是一个科学家，应该最懂得什么是科学精神，科学精神应该是没有深入的研究就没有发言权，这难道不是一个小学生都懂得的道理吗？
而真正的中西医学知识兼备的人却不是这样的态度。协和医院71岁的主任医师钱自奋先生的专业是内科，而且在美国留过学，他1960年毕业于上海第一医学院医疗系，1970年毕业于卫生部举办的西医学习中医班，1977年全国中医研究班毕业。从事中西医结合内科诊疗工作30多年，跟随岳美中等中医界老前辈学习临床经验。在40多年的临床工作中，诊治患者数以万计，为无数的患者解除了病痛。他认为：真正了解中医中药需要一个过程，由于许多人对中医药并不了解，因此有一些声音对中医表示质疑也很正常。中医有别于西医的对症不对人，将预防和提高整个身体的免疫力放在重点的精深内涵吸引了他，促使他不断推进中西医结合的研究。
钱自奋说：“把在慢性病和改善体质方面占优势的中医学和立竿见影见效快的西医结合起来，确立最佳的治疗方法才有益于人类。”
对于“陈晓旭就是被中医害死的”这种说法，笔者也不敢苟同。得了癌症、治而不愈的病例占多数，他们之中可能大多数看的是西医，那么也可以说那些人是西医治死的吗？用一个个例去以偏概全，更是搞科学的人最忌讳的一种思惟方式。
最近日本《朝日新闻》“窗”上的一篇文章吸引了我，那篇文章大意是说∶经过10年再次重新改订第6版《广辞苑》在选择新语时和以往一样，约增加了5%的单词，也就是1万个词。从候补单词多达10万来看，应该说选择的标准是十分严格的。而在增加的单词中，中医学的单词竟然增加了很多，这使执笔者之一、千叶大学的寺泽捷年教授感到吃惊。岩波书店的《广辞苑》编辑部的松永真弓说∶这是一种“破格的待遇”，目的是使其反映出现代医学的潮流。
如表现全身血液流动迟滞的“淤血”、缺少活动力的“气虚”等中医的基本病态和“柴胡”、“桂枝”这些有代表性的中药和相关用语约有500个，其中也有首次入选的单词，还追加了说明。
寺泽先生说：中医被采用了德国医学的明治政府抛弃了约130年以后又复活了，从2004年开始，所有的医学生都学习中医。
鲁迅在《呐喊．自序》中曾说：“中医不过是一种有意的或无意的骗子。”可是他最后也没有把他所崇拜的西医学下去，而是“弃医从文”，要医治中国人的灵魂，但是历史证明，他及“五四”青年们所走过的“全面反传统”的道路并不是一条有益于中国的道路。对人类精神成果，我们评价的标准往往是对、错、可、否、取、舍，然而一般的历史事实告诉我们，这不是一种有效的、经济的、合理的方法。中国有句古语：“和实生物，同则不继”(《国语．郑语》)，意思是说，不同的东西结合在一起，互相配合，事物才能很好地发展，世界上如果仅有一种相同的东西，就不会有新的发展，如引用《朝日新闻》那篇文章的话来说，就是:“中西医结合的研究也正在发展。人们尝试著用中医缓和西药的强烈的副作用。不是针对个别的疾病，而是把人看成一个统一的整体□□这种东洋医学的思考方式，也许正是现在的时代所追求的吧?”
这正如《黄帝内经．素问》中所说：“亢则害，承乃制，制则生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