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已经过去的二十年里，“下海”是“出国”之外的另一个热门话题。下海比出国要容易得多，如果你不怕被淹死的话。九十年代初，我在上海就面临着下海的诱惑。
当然，下海对我这种守旧图稳的人来说，愈加显得风云莫测。我有幸在研究所时代遇到许多思想开放的智者。譬如我的师傅很早就到深圳去淘金了。所里有些名气的高手也都远走高飞了。一位有背景的长者对我说，要认清形势，从长远来看迟早要废除铁饭碗的。我现在想，他还有后半句话不敢说，社会主义是肯定要进化到资本主义的。
于是，陈某也从心动到行动了。我在九十年代中期的那次失败的下海行动的背景是，日本泡沫经济的破灭波及到我所在的合资公司的景气，同时，我也已经到日本打捞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因此，那次下海也算是顺水推舟，并没有破釜沉舟。我是以售后服务工程师的名义进入了朋友当掌柜的独资企业。其实我想趁机把自己锻炼成一名成功的销售员。最后的结果当然大家也知道了，我又回归到我的本行搞计算机了。
关于这段经历，我一直想写一篇纪念性的长文，甚至文章的题目也拟定了，叫做“我的肚子是怎样大起来的”，好象有点哗众取宠，不过非常实事求是。那几年我和公司的销售员们打成一片搞腐败，本来很苗条的身材就这样开始变形了。腐败真是害人匪浅啊。幸好我的抵抗能力还算强，脑子始终保持清醒。譬如说，我就一直很老实地对客户说我们的仪器是世界第二的，尽管我的上司反复强调要对客户宣称我们公司的产品永远是世界第一。由于我的顽固不化，老板最后下结论说我的性格不适合于做买卖，其实我经过几年的重在参与，也洞察了商场的黑暗和人心的贪婪，我觉得我的智商面对商场显得非常低能。尤其在中国这个转型中的半封建半社会主义的商品社会，有太多的非技术因素混杂在内，没有规则的竞争是不可能公平的。后来，我在日本的一个旅游地经过一家卖冷饮的小店，居然高挂招牌说他们的卷筒冰激凌是世界第二，我追问店主谁是第一。尽管店主笑而不答，我也欣然破费。这很符合我的经商理念。既对自己的产品充满自信，又留有余地显得谦虚诚实。当然，海边拾贝两三年有得有失，我见识了大鱼如何吃小鱼，也体验了海阔天空甚至于惊涛骇浪。
我现在想起一件很有刺激的小事。一次去高消费的卡拉OK，那里也算是常客了。那天和代理商的领导ABC还有客户甲乙丙，一共有十几号人，不知谁提议今天自己带啤酒饮料。到了那里，Ａ就对包房领班说了，今天就带了1000元，腊子封顶了。领班当然不依，马上来了一大帮打手模样的人，要么照章收费，要么走人。A斩钉截铁地说今天玩定了，就付1000。我在一旁看得玄乎，正在考虑如果双方交战起来的话如何滑脚。不料，剑拔弩张之际老板娘出场了，她知道来者不善，笑嘻嘻递上名片一声来者都是客，今天买个面子1200算了。A讨价还价加两盘水果，一场风波就此平静。事后我对那个很牛的Ａ领导说，我真替你出汗呢，他说这年头谁怕谁一个电话警察就会到，他们还要不要做生意。原来如此。在中国下海经商大概也就是比谁更加流氓，在这个近乎黑吃黑的环境里，我只有回头是岸了。
许多年过去了。我庆幸迷途知返有机会摆脱商场回到平静的计算机桌前。我现在体会很深的一条就是，一个人的性格从本质上决定了他一生从事工作的性质。我离开计算机行业的时候，还是DOS时代，等我在海边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WINDOWS95已经推出了。可计算机对我来说还是那样驾轻就熟。当我再赴日本开始用新版本的ORACEL开发软件产品的时候，想想几个月前在上海维修销售医疗仪器的经历，恍若隔世。
当然，下海对我这种守旧图稳的人来说，愈加显得风云莫测。我有幸在研究所时代遇到许多思想开放的智者。譬如我的师傅很早就到深圳去淘金了。所里有些名气的高手也都远走高飞了。一位有背景的长者对我说，要认清形势，从长远来看迟早要废除铁饭碗的。我现在想，他还有后半句话不敢说，社会主义是肯定要进化到资本主义的。
于是，陈某也从心动到行动了。我在九十年代中期的那次失败的下海行动的背景是，日本泡沫经济的破灭波及到我所在的合资公司的景气，同时，我也已经到日本打捞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因此，那次下海也算是顺水推舟，并没有破釜沉舟。我是以售后服务工程师的名义进入了朋友当掌柜的独资企业。其实我想趁机把自己锻炼成一名成功的销售员。最后的结果当然大家也知道了，我又回归到我的本行搞计算机了。
关于这段经历，我一直想写一篇纪念性的长文，甚至文章的题目也拟定了，叫做“我的肚子是怎样大起来的”，好象有点哗众取宠，不过非常实事求是。那几年我和公司的销售员们打成一片搞腐败，本来很苗条的身材就这样开始变形了。腐败真是害人匪浅啊。幸好我的抵抗能力还算强，脑子始终保持清醒。譬如说，我就一直很老实地对客户说我们的仪器是世界第二的，尽管我的上司反复强调要对客户宣称我们公司的产品永远是世界第一。由于我的顽固不化，老板最后下结论说我的性格不适合于做买卖，其实我经过几年的重在参与，也洞察了商场的黑暗和人心的贪婪，我觉得我的智商面对商场显得非常低能。尤其在中国这个转型中的半封建半社会主义的商品社会，有太多的非技术因素混杂在内，没有规则的竞争是不可能公平的。后来，我在日本的一个旅游地经过一家卖冷饮的小店，居然高挂招牌说他们的卷筒冰激凌是世界第二，我追问店主谁是第一。尽管店主笑而不答，我也欣然破费。这很符合我的经商理念。既对自己的产品充满自信，又留有余地显得谦虚诚实。当然，海边拾贝两三年有得有失，我见识了大鱼如何吃小鱼，也体验了海阔天空甚至于惊涛骇浪。
我现在想起一件很有刺激的小事。一次去高消费的卡拉OK，那里也算是常客了。那天和代理商的领导ABC还有客户甲乙丙，一共有十几号人，不知谁提议今天自己带啤酒饮料。到了那里，Ａ就对包房领班说了，今天就带了1000元，腊子封顶了。领班当然不依，马上来了一大帮打手模样的人，要么照章收费，要么走人。A斩钉截铁地说今天玩定了，就付1000。我在一旁看得玄乎，正在考虑如果双方交战起来的话如何滑脚。不料，剑拔弩张之际老板娘出场了，她知道来者不善，笑嘻嘻递上名片一声来者都是客，今天买个面子1200算了。A讨价还价加两盘水果，一场风波就此平静。事后我对那个很牛的Ａ领导说，我真替你出汗呢，他说这年头谁怕谁一个电话警察就会到，他们还要不要做生意。原来如此。在中国下海经商大概也就是比谁更加流氓，在这个近乎黑吃黑的环境里，我只有回头是岸了。
许多年过去了。我庆幸迷途知返有机会摆脱商场回到平静的计算机桌前。我现在体会很深的一条就是，一个人的性格从本质上决定了他一生从事工作的性质。我离开计算机行业的时候，还是DOS时代，等我在海边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WINDOWS95已经推出了。可计算机对我来说还是那样驾轻就熟。当我再赴日本开始用新版本的ORACEL开发软件产品的时候，想想几个月前在上海维修销售医疗仪器的经历，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