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骏
1997年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举世瞩目的香港回归，这是国家大事。另一件是陈某东渡，这是我个人生活中的大事。
那年春节过后，拉锯战长达一年的旧房动迁结束，签署不平等条约，准备搬入新建的金牛花园。我开始用电脑写日记，准备继续已经中断了多年的写字习惯。记得我在２月某日写道，“牛年搬入金牛花园是不是一种好的徵兆呢？”新房子开始装修，要选装潢公司选装潢材料。好在我不坐班了，时间大大的有。3月下旬，装修工程正式开工后的一天，我早早回家，吃罢晚饭就躺在床上想入非非。
此时接到了一个电话。没想到正是这个电话，改变了我下半生的人生轨迹。那时我离开软件行业已经3年，当个医疗仪器的维修工，正积极争取做个招摇撞骗的销售员。打来电话的是原来软件公司的Ｚ同事，他说，日本老板古川来了。古老板1993年破产后又重起炉灶招兵买马来到上海。事情发生得非常偶然，Ｚ同事也已经离开了原公司，回去办辞职手续时正好听说古老板来了。他问我是不是一起去看看？念著一份老交情，去看看吧。于是，更衣驱车去古老板下榻的静安宾馆。
上次离开京都是1992年。分别了整整5年，其间和日本人没有任何联系。古老板是豪爽之人，开门见山就邀我去日本干活，我也就当场答应再次出山。由于当天时间已晚，他请我明晚一起吃饭具体细谈。其实第二天也没有细谈什么，反正说了一个大致的年收报酬而已。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叮嘱我不要让上海的合资方知道，我也对自己任职的现公司保密，悄悄地准备行李和空麻袋。4月份拿到签证。5月份办好所有手续。
日本的变化不大。京都除了翻造了一个京都车站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大的发展，大街小巷依旧散发著浓浓的古色古香。和日新月异的新上海相比，古城京都甚至显得有点破旧落魄，可是，正是这种类似洗得乾净甚至打著补丁的旧衣服，穿得贴身和谐。没有现代化大都市的浮躁和喧哗，却拥有一份令人陶醉的古朴民风和自然景色。我想，我应该是适合这样的生存环境的。
但是，电脑技术的发展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我离开软件行业的时候还是DOS时代，3年后我回来时已经是Windows95了。好在电脑的基本原理和结构布局没变，而且陈某接受新生事物的能力还是比较强的。看两本参考书，编几段程序，不出一个月就回复到最佳竞技状态。想当年我可是有名的快枪手啊。值得一提的是，1997年来日本后我开设了第一个电子信箱，这个雅虎信箱使用至今。
接著的几个月显得有点无聊，甚至一度买了一个小游戏机玩物丧志。直到临近年底，偶然看到一张《中文导报》，乱涂乱写了一篇小文并且很快发表了，这才为有效地消耗自己的业馀时间找到了一种新的方式。我从来没有想到年初和年末的落差会如此之大。年初和年末，从事的是两个不同的行业，接触的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人群，生活在两个不同制度的国家。命运有时候确实显得不可捉摸，可是，我依然相信这样的说法，机遇偏向有所准备的人们。软件是完全另外的话题，彷佛电影《黑客帝国》里面救世主所在的那个肮脏却真实的人类世界。而我们现在说的是《黑客帝国》里光鲜亮丽的虚伪世界。关于自由开源软件的发展，它那个世界里的英雄、传奇这里并不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