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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 骏:复旦往事之二
日期: 20年06月1期
中文导报 笔会专栏
三千院 陈骏

常常在号称上海藏书量第二的图书馆里消磨时光,常常躺在相辉堂前的大草坪上看月亮数星星,校园漫步时,常常和同学说,这四年应该是我们人生旅途上最值得回味的四年。果然,岁月无情,青春不再。

那年代的标准宿舍,四个上下铺的小铁床,两只四人写字台,两个有四扇小门的柜子,还有一个脸盆架,简简单单没有多余的家什了。每个宿舍住七个同学,一张床铺用来堆放箱子的。来自五湖四海的七个小伙伴,自带行李铺盖,开始了四年大学生涯。

计算机科学系的男生宿舍在校外新区,隔着国定路,14号楼四楼。厕所盥洗室是公用的,在楼道的中间。宿舍房间有南北之分,每年对门交换,也算是阳光公平。整个年级一百三十几条好汉,分为一班二班三班,两年后打乱重组硬件班软件班信息班。

差不多四十年过去了,能够记住的细节必定是有趣的事。今天想说的是前两年同宿舍的七个同学。我,徐同学,李同学,孙同学,四个上海人,张同学来自西安,梁同学来自广州,刘同学来自曲阜。徐来自松江是我们三班班长,李和孙住在浦东。

其实我已经记不起很多细节了,只记得七个人和平相处,没有什么是非恩怨,也没有成为生死之交。平平淡淡的,大家自管自白天上课读书,晚上自修作业。刘同学入学时才十六岁,他说从小放学后就在孔庙里玩,他还不算最小的,我们年级还有来自福建的十五岁天才少年。

毕业分手,不像现在有手机有微信,说一声再见就各奔东西了。过了n年,偶然在马路上遇到徐班长,他好像在某所大学任教,停下自行车,聊了半个小时。家里也没电话,分手了又没有消息了。后来听说他去美国了。直到后来有了电子邮件,才一个一个又联系上了。

李同学九十年代初去了东京,我刚好在京都,他乘新干线来玩了,走了,又失去联系。我后来再去日本的时候,往他毕业纪念册上记载的老家地址发了信,他父亲来信告诉我,李在日本的近况和地址,才又联系上。前年李父过世,我翻出当年给我的信,拷贝给李同学,不胜唏嘘恍若隔世。

张同学去北京读研究生,我去北京出差的时候见了一面,后来不知去向了。其实他是有上海血统的,是上海支内青年的二代。八十年代几乎没有家庭电话,直到九十年代才排队安装,因此那个年代失联很正常。直到网络时代联系上,他已经在加拿大落户,成了张老板。后来在东京又见过又分手。

去年我回上海的时候,孙同学正好也在上海度假,见面聊天。我在微信朋友圈贴了图,说就中美双方共同关心的问题进行了广泛深入的交谈,当是半开玩笑。更多的是日常闲聊,甚至说到他的兄弟,他领养的中国小孩。孙同学数学头脑,当年中学生数学竞赛得过奖的,一年里做了2000题经典的吉米多维奇数学分析习题,还有,花了一周时间研究出魔方解法。每个人都有一只自己的故事,或平淡或曲折。

梁同学毕业后回广州老家,好像给我来过信,找考研的资料,后来据说是下海做生意去了。那年我到澳洲旅游,先去墨尔本再去悉尼,到了悉尼才知道他就生活在墨尔本。接通电话聊了很久很久,叙旧,各自的人生路。流动,流浪,甚至流亡,是不变的话题,说啥也忘记了,本是沧海一粟。

七个人保持断断续续的联系。2014年的年级大聚会,我们宿舍的七个人都到了,同框合影,留念。平安,健康,比什么都好。我们这辈人,幸运的是没经历战争风云,不幸的是经历了离乡背井。谈不上友谊友情,只是同窗同床而已。平平淡淡才是真。

去年我回国周游各地,恶语山东吐槽上海遍布摄像头。老同学通风报信:侬晓得伐,上海管大数据的是你们宿舍的小山东啊。一查,刘同学是大数据总裁啊。几年前碰到他,还只是东方有线的老总。这下完了,我乱穿马路的镜头要被他看见了。小山东已经成了老上海。

一晃四十年。当年初次见面的时候,小山东从包里掏出几只山东苹果和我们分享的镜头就在眼前。现在,我和老李在日本。老徐老孙在美国,老张在加拿大老梁在澳洲,老刘留在了上海。回望岁月痕迹,感叹世道变迁。那过去了的一切都成了亲切的回忆。相识就是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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