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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意义
日期: 05年06月3期
      ■ 阮 翔

      夏天快到了,我的身体开始冒油。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烧焦的味道,有小虫子会忽然粘在我的皮肤上,因为那上面汗水太多。有一个下午似乎要下雨,但是天闷得像运输汽油的货车后柜,人好像被封在里面无处可逃,开始幻想一场大爆炸,就是天崩地裂,然后拨云见日。这是夏天潮湿空气里面思维臆症的一种,无可救药,而且总会发生。
      如同读《时间简史》,晕头转向又豁然开朗。生活在四维空间中,夹于过去与未来之间,腾挪乏术,回望无路,举步维艰。灵魂出窍以为可以一览众山小,原来换来的还是一片空虚。做物理学家,摆脱得了世俗,却摆脱不掉自己研究出来的那个时空的枷锁。宇宙,在最初是个核,质量为零,体积为零,在某一时刻忽然爆炸,然后成长。那个时刻叫做时间的起点,在那个起点之前有任何事件,对不起,和我们人类无关,因为时间之前的事件和时间之后的事件没有任何因果关系。我们只是在时间开始之后被某个事件波及的结果而已,命中注定得往前走,直到时间的尽头。时间,是有开始并且应该会结束的。这是霍金企图告诉我们的一些事情,只是大部分人并不关心罢了。
      想到这里就看到李敖在电视里骂街,从未有过的蝇营狗苟,不是李敖变糟糕了,是我自己快成仙了吧?上周末去看电影《kingdom of heaven》。为什么美国人就是摆脱不了那点所谓观念上的优越感。沙漠里的圣城甚至找不到一片架烧烤架子的地方,坑坑洼洼,寸草不生。十字军东征艰苦到喝不到一口可口可乐,从欧洲美丽的大陆跑到沙漠里面,帅哥的姿势从来不变。如此恶劣的条件,好莱坞依然用它来寻找人性的光辉,反省杀戮,战争,宗教冲突。陈道明一转身说出了中心思想:我悟了,原来就是不杀。我们是有原罪的,我们的原罪在于以为自己总想在别人前头。我们的原罪在于强调自己是一只会思维的猴子,忘记了会思维的猴子最终还是一只猴子。这让我想起日本的一部老电影《??24小时》,一群做援助交际的高中女生和一位怀着美好理想的少女,她们做了一天看起来最龌龊的事情,得到的仅仅是简单的一点友谊。日本人在艺术方面的感悟力常常强大到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步。与其在十字军中寻找自由与人性的闪光,不如找一两个朋友结伴去卖淫。道理很简单了,布什是为了自由,本拉登也是为了自由,但是参军的人很多是为了退伍后能上大学。这道理你和耶路撒冷王说,和萨拉丁说,他们都是不懂的,既然不懂就没必要做成电影反过来告诉我们。所以我觉得下一次要看电影,就看看《星球大战》好了。
      我每天都会和程序代码、数学式子打交道。找到一个式子,然后写几句代码,输入计算器,然后等待计算器给出一个结果。如果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就修改式子或者代码,直到计算器显示出和你预想的一样的结果为止。日复一日,其实每天做的是同样的事情。为什么很多人乐在其中?因为计算器太顺从,你说一就是一,你讲二就是二,这种完全的控制让很多人体会到随心所欲的快感。如果永远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脑子砸碎,因为计算器肯定是忠诚而且始终如一的。其实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明白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当上帝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那么好了,当上帝都这么辛苦,去争夺一座圣城还有什么意思?
      我的肚皮开始膨胀,可能是因为吃得太多,营养无处排放,只能躲在原处待命的缘故。夏天开始的时候,我放弃所有的电梯,尽量爬楼梯。闷热的天气可以把我憋得喘不过气来,但是无处藏身的时候,我却高尚得希望为自己的过剩营养们找到一个可以自由释放的空间。太不容易了,终于在浩瀚的宇宙,神圣的耶路撒冷,抽象的数学式子,永远不尽如人意的程序代码之中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2005年夏季,我生命的意义在于,用三个月的时间可以让肚皮停止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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