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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说的没有错 / ● 张 石
日期: 03年07月2期
  我家旁边有一条小河,叫黑目川,那是一条美丽的河,这条河水清鱼肥,鸭 鹭飞,令人流连忘返。每天早晨,许多人 著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狗在河边散步,还有没有狗的人,将猫的脖子上套上一个圈牵出来“滥竽充数”,可猫似乎天生就不是被牵著走的东西,只见它左蹿右跳,前挣後捩,一会儿就把它的主人搞得手忙脚乱,我在旁边看著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谁牵谁了。
  我没有狗可牵,也没有猫来牵我,是“ 散步族”中的“异类”,显得形支影单,很煞风景。
  但是有一些猫和狗对我这个“异类”似乎很感兴趣,有的狗一看到我就站在我的前面不走,无论它的主人怎堋拉它。开始的时候我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它们要干什堋。後来我试著蹲下来,摸摸它们的头,和它们打一声招呼,或问个早安。没想到这一招很灵,大多数的狗在我打完招呼以後,都颠著屁股,心满意足地走了。久而久之,我似乎大致读解了狗们的意思,它们站在你的面前不走,似乎是在对你说:别人都很喜欢我,你为什堋不喜欢我一下?当你摸了摸它的头,和它打个招呼後,它就摇头摆尾,似乎在说:这还差不多。
  也有些猫对我感兴趣,但绝不是那些被人牵著的猫,那些猫正忙著和主人“ 拔河”,无暇他顾。这些猫是一些也像我一样地形支影单的家伙,它们大清早沾了满头露水,到处乱窜,不是一些“早婚早恋”的“ 不良少年”,就是些夜不归宿,到处“ 寻花问柳”的“ 老不正经”。有时我招手叫叫它们,有的猫就会径直向我走来,有的还会就地一滚,把肚皮翻了上来,我要是蹲下来挠挠它们的肚皮,它们就会舒服得直打呼噜,有的猫还会用前爪把我的手向下推一推,意思是说:痒的地方不在这儿,在下面。
  在中国时,我曾在《庄子.外篇.马蹄第九》读到过这样的话:“故至德之世,其德填填,其视颠颠,当事时也,山无蹊隧,泽无舟梁,万物群生,连属其乡;禽兽成群,草木遂长,故禽兽可以系羁而游,鸟鹊之巢可攀援而视。”
  当时我想:庄子他老人家又在这里“恣肆汪洋”,话无边№了,鸟鹊之巢怎可以攀援而视?不是早就飞跑了。因为中国无论什堋动物,见了人都是望风而逃的(除了自己养的宠物)。
  但到了日本以後,我才觉得庄子的话并没有错,不仅猫狗不怕人,鸽子也不怕人,连鱼也不怕人。而人与动物关系,取决於人对动物的态度。虽然日本在近代接受西方食文化的影响,开始食肉,但他们在食用作为肉食饲养的少数几种动物的同时,对大多数动物是尊重并保护的,他们的餐桌上不仅不会出现珍禽奇兽,而且也不会出现那些和人类能够进行感情交流的宠物类动物,甚至在他们的药厂里,还设有为做药物实验而牺牲的动物的灵位。
  这就是说,日本在接受西方的食文化影响的同时,也尽量保持了对动物──也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的敬畏,而敬畏本身正是对人类成几何级增长的欲望的一种良性的抑制,而且正是这种良性的抑制,成为养育人类的大自然生息不断的一种保证。
  最近中国非典流行,是不是因为中国人少了这点敬畏?而与中国相邻的日本无一人感染,是不是因为多了这点敬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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