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之一百九十

○ 张 石

可是哥哥拒绝做他们的保证人，父亲又是如此地依恋她，真是进退两难呀！她的心里非常郁闷，真想找个人倾吐一下自己的苦闷，可是日本对她来说，除了已经不能说话的父亲外，谁是亲人呢？又向谁去诉说呢？

她郁闷得无法入睡，看著父亲枕旁的圆珠笔，她想起了学飞，来了这么多天了，她还没给他写信，真想念他，给他写一封信吧，反正也是睡不著。

她在书柜里找来了信纸，开始给学飞写信∶

亲爱的学飞：

来日本已经好几天了，今天才给你写信，真对不起。你好吗？没有我在身边照顾你，你很寂寞吧？临走时我托文才夫妇照顾你，他们说完全没有问题，可我真的放心不下你呀！

你好吗？真想念你。

我在日本政府的帮助下，已经找到了父亲，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老人家已经卧病在床，不能说话了。但是他因为我回来了而高兴，见到我，他的病也好了许多，他握著我的手，总是不放松。孤苦零丁的父亲，多么希望我能就这样一直陪伴著他，可是我真惦记著你，真的担心你的生活，你怎么样了呢？我每天都在想你呀？

我多想和你和小强一起来日本，但是我惟一的哥哥不同意做我们全家来日的保证人，他只同意我一个人回来，这样我不久就要回中国，可是又放心不下父亲，我看到他老人家病入膏肓，也没有尽一点做女儿的责任，看著他衰弱而充满了依恋的目光，我的心里真的难过极了，学飞，帮帮我，给我出个主意。

小强有信吗？他会不会回来照顾你一些日子，如果他能回来，我就放心多了。

日本真的很发达，很富足，很方便。可是这里除了已经不能说话的父亲，没有我的亲人，如果不是惦记著父亲，我真是归心似箭呀！我喜欢我们的家，喜欢我们的小菜园，喜欢我们的花花草草，喜欢我们的学校，喜欢那些淳朴而亲切的学生。

碧子写完了信，觉得心里好像轻松了一些，她找来了信封，装好了信，觉得一阵困倦，就拉灭了灯睡下了。

月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夜空似乎晴朗了许多，透进来的月光照在父亲的被角上，显得特别清澈。

碧子睡著了，她梦见一只红色的蜻蜓，落在了清澈的小河中碧绿碧绿的荷叶上，从月亮上坠落的银色的，透明的露珠，在荷叶上颤抖著滚动……

(未完待续 沈强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