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之一百二十二

○ 张  石

文工团员们和战士们纷纷钻进树林深处，靳林拉著碧子跑到了树林中的一块巨石下面。

一阵阵爆炸声在山沟和树丛中响起，巨大的古树被连根拔起飞上天空又轰然落下，石块和土块在树林中横飞，冲天的火光在树林中燃起。

靳林和碧子紧紧趴在巨石下的地面上，这时一颗炸弹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呼啸著落了下来，靳林突然一下子跃起趴在了碧子的身上，随后一声巨响把他们身边的巨石震得瑟瑟抖动。

随著飞机的轰鸣声愈来愈远，树林和山沟里恢复了平静，几株树木在静静地燃烧，原来密不透风的树林上已展露出钢蓝色的天空，月亮把它清冷如雪的月光倾洒在残破的树林中，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

碧子在靳林的身下瑟缩著，突然她觉得脖子上一阵痒，她用手一摸，不由地吓了一跳，原来是一股鲜血，她吃惊地从靳林的身下挣脱了出来，她看见靳林趴在那里，左臂上流出了鲜血。

她抓住靳林焦急叫著：“靳林！靳林！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靳林慢慢地翻过身来，他睁开半个眼睛看著碧子，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秀兰，秀兰，我可能快……不行了……”

“你不能啊！你不能啊！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呀！你一定要挺得住呀！”碧子哭泣著说。

“唉……其实这个世界上我什么都不留恋呀，我……我只留恋你呀，秀兰，我是多么地爱你呀！可是……我可能就这样地走了呀！秀兰，太遗憾了呀。”

听著靳林的话，碧子愈发悲痛，她痛哭著说：“靳林同学呀，我的好同学！你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你不能死呀！如果我能帮你做点儿什么，我愿意做呀！靳林同学……”

“你……你……你太美了……我……我……太爱你了。你能让我在临死之前，看看你……美丽的身体吗？要是你……你能答应我，我……真是死而无憾呀……”靳林气若游丝地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懂。”碧子抽泣著说。

“这里……没有人，你能让我看看你美丽的裸体吗？秀兰，看到……你美丽的裸体，我……就死也暝目了。”靳林说完后，突然身子往后一挺，然后激烈地翻了几下白眼。

碧子愣住了，这个要求出乎她的意料，若在平时，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答应他。但是现在他是一个将要死去的人，一个为了救自己行将离开这个世界的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没有他，自己可能现在连生命都没有了。

         （未完待续）

载于《十月》2007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