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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呼和浩特
日期: 06年03月4期

  在我的心中,呼和浩特市是一本书,一本厚重的书,一本耐读的书。我曾在那儿生活了25年,尽管我无数次穿过呼市的大街小巷,尽管我走遍了呼市的每一个角落,但我并没有读懂它,只知道它有的是召庙,有的是破屋土房,有的是古城衰荣的传说,而真正读懂它,则是25年前离开呼和浩特市的时候。
  经历了很长的一段时光,我忽然感觉,呼市真的很美—□它竟有著那么宏伟的山脉,还有那曾经狂嘶的烈马,腾燃的狼烟,飞旋的胡舞,激奋的羯鼓,肃穆的喇嘛佛子,缓行的商队,以及那连绵万里直达北京的座座烽台……都已被那浩茫的岁月风沙洗礼得苍凉斑驳。仅仅几百年,只剩下残破的驿道与荒凉的城,七八匹悠然的骆驼,三五杯血红的酒,一支天边飘忽的羌笛,倚在白沙与蓝天间,一幅醉人心魄的画,令人震撼无声。
  我3岁时从北京来到内蒙古呼市,以后除了上大学就一直在呼和浩特市度过我的童年、少年、青年时代。我家南边有一条河潺潺而流,夏天河边虽然开满了各色野花,但是因为河水过浅,河面上没有捕鱼的船舟。因而,在我的童心圣殿里,那种荒芜的美丽,一直是盘踞在我心里的田园诗。后来年纪逐渐大了,我理解那是心里升腾起的一种孟浪幻觉,真实的世界里是没有这样一幅诗情画卷的,之所以得到如此的感知,实因我在中国30馀年的驿站上,承受了沉重生活的负担,但多半时间是与大自然为伍,美丽的大自然尽管充满了极其诱人的缤纷色彩,但是各式各样的美丽风景中,我没看见过一条像呼市那样荒芜的小河,更无被风浪吹得横在河边的渔舟,因而,我童年的梦幻随著时间的磨砺,渐渐失去了它的色泽。
  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父亲落实政策调到天津,随后我也调到天津。那是1981年9月底,晴朗但又不暖和的一天,我告别呼和浩特市,乘驶向北京的90次列车去天津。站在黄昏的呼和浩特市车站月台上,我蓦地回首,夕阳如血,大如轮。黄昏前的大青山伟岸雄峙,昂然屹立于我的眼前。我停住了脚步,屏住了呼吸。在这里生活了25年的我才发现大青山是一种怎样的雄峙和屹立啊!这样的气概和震撼是极难用言语和文字描绘表达的,或许只能说,苍茫荒芜的土默川平原因了这座大青山的伟岸雄峙,顿消乖戾、狂狷的野性;逶迤绵邈的阴山山脉因了这座山巍峨的昂然屹立,矮却三分高傲、壮硕的身躯;空旷古朴的天地更因了这座大青山的伟岸雄峙和昂然屹立,平添诸多寥廓和峥嵘,夕阳下的大青山如一幅摄魄夺魂的油画,强势咄咄地耸立在我面前。夕阳已不再如刚才的透彻,一望无际的土默川平原上,那一层熟稔了的灰黄,由亮而浑,由浑而暗,愈远愈深。一切都恍如陷入混沌未开时的荒凉和静寂。我面对此情此景,沧桑和感慨不由得油然升腾。黄昏正悄悄地退去,暮霭不可抑制地漫上来。当我登车离去忍不住又扭头回望时,刹那间怦然心动:暮霭中半沉半浮的大青山,远远地望去,恰如一位高大的老人看著自己走向远方的孩子,我深深地感动了。
  火车开动了。呼和浩特市影影绰绰,消失在远方坨阏沈沈中。毕竟生活了25年的地方啊!在这25年最平凡的生活中,我对这里产生了感情。我脚下的这块土地给了我那么多无告的陌生,那么多绝望的辛酸,但我却无意怨恨它,反而用温热的手掌抚摸著它,让它感受我的情感。
  呼和浩特市分新城、旧城。新城新得说不上历史,旧城旧得说不清历史。
  旧城一条大北街、大南街。两侧市肆井然狭小。从门窗格局和砖瓦形状上判断,几乎都是清朝后期和民国初期的建筑。房舍一般不算太高,但敦厚结实,且造型亦有变化。总的色调是暗灰色,漫长的时光抽走了鲜亮,无情的风雨却无意间铭刻上无年份的印证。有的房屋已经损坏严重。元朝时,这一带属于蒙古。成吉思汗、忽必烈的铁骑大军从这里出发,经常侵扰攻击中原汉民族,后经历了明、清时代,这里仍是边塞关隘。清朝当局在这里设关筑城屯八旗兵,形成了现在的新城。
  中轴线一条新华大街横穿新旧城街,现在它们已经连在一起,新旧互相对峙著又穿插著,使蒙汉回满各民族混合在一起。
  我离开呼和浩特市前,最后一次攀上西北郊的大青山,举目扇扫全城,呼市在青苍中微含迷蒙,栉比中又有起伏。很静,静得使人稍觉肃穆。再向旧城看,旧城好像一位姑娘在向我轻轻挥手。不知怎么,恍然间我觉得呼市是一个古时的姑娘,有悲天悯人的心地,还有那悲天悯人的情态……
  我主要生活在旧城地区。出了旧城西面,就是西河,俗称西河沿儿。沿著西河沿儿是一条土路,一下雨就变成了泥泞之路,有的地方汪著水,只能趟水而过。还有下大雨或暴雨时,西河涨满浑浊浊的水,发洪水了!大桥几乎被洪水淹没。西河沿儿的土路不仅承载著我生活的步履,也勾勒著呼和浩特市旧城的历史。
  沿著西河沿儿往西走三里左右,就是食品公司宿舍。那便是旧城的郊区,我的家。西河在食品公司附近拐了个湾,河湾里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摇曳的树影,青青的草地,这里是我小时经常玩耍的一个地方。
  从西河沿儿进城的街叫通顺街。通顺街一直到大召前,是条狭窄曲折、热闹的街,西河卵石铺就的路面上留下了多少骡马骆驼踏踩的痕迹,那是一番何等繁华热闹的景象。有卖油条炸糕的,买菜的,卖百货用品的,修理自行车的,木匠、铁匠、理发匠、染坊、油坊、豆腐坊,还有车马店,一应俱全。每到夏天,街上有叫卖凉粉儿的,有拉二胡唱山西梆子的,有说大鼓书的,倒也有声有色。
  穿梭于呼市充满沧桑气息的长街小巷,漫步在一个个落满历史遗痕的高墙大院,触摸那斑斑锈迹的木门铁环,不由自主的你,便融入了岁月的长河之中。
  许多年过去了,我已经遗忘了很多东西,而惟独对于旧城的一草一木乃至西河沿儿的泥土路面记忆犹新。我曾经是这个旧城的居民。更重要的是旧城提供的那一份独特的感觉,那叫卖声,说书声,铁匠铺里的淬火声,修鞋铺里的钉鞋声,胶底布鞋踏在泥土路街面上的踢踢踏踏声。还有刚出炉的烧饼的香味,热豆腐的气息……
  这一切都似乎在显示,呼市的日子是喧闹的,清贫而火热。旧城的上空永远飘扬著浓郁的生活气息,飘扬著普通劳动人的气息。我回忆起生活过数十年的呼市,一种异样的温暖便从遥远的塞外扑面而来。
  我要说,这一切归结到一点,那就是:呼市的文化底蕴之魂,呼市的美不是表层的,不是浅露的,而是深藏著的。朋友,你要读懂呼市,别只是看花影人潮,走近呼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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