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顿著
老五点上一支烟，眼睛斜瞟着窗外这条破旧的老街。他几年前就下岗了，一直靠收购废品支撑家庭的开销。母亲在世时一直教他要节俭和本分，这些年来，老五就是遵循着母亲的教诲隐忍地生活着。但现在，他有些想“贪”了。这个念头来源于昨天晚上吃饭时他在岳母家听到的一则坏消息：大毛被人杀死在自己的家里，保险柜里的十几万元现金也同时不翼而飞了。听到这个消息时，他脑海里忽然蹦出了一个人，就是住在光裕里的结巴子二牛！早几天晚上12点钟，他从岳母家回来时，亲眼看见二牛在大毛家附近的樟树下徘徊。大毛被杀的消息让老五将这件事和二牛自然地联系了起来。他将此事告诉了自己的老婆，老婆吓了一跳：“你没有证据，可不敢乱说，这种话说出去是会惹祸的。”老五嘴上虽然没有说话，但想起大毛被抢的那十几万元，这天晚上他还是彻底地失眠了。
二牛是麻将馆的常客。他所在的镇陶瓷厂早就倒闭了，而他的老婆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末就跟别的男人跑了。二牛没有后代，只有一个半瘫在床的70多岁的老母。他除了每天给老母亲弄饭吃外，剩下的时间几乎全泡在麻将馆里。由于太想发财了，二牛做下了一件让他后怕的事。但这件事给他带来了钱，一张张百元大钞一部分藏在床下装烂鞋的箱子里，另一部分放在房梁上。这天，二牛正在门外的旧桌子上吃饭，忽然感到有一道炽热的目光盯着他。他转过脸来，看见了收破烂的老五正用一种火热而古怪的目光盯着自己。他最近遭遇这个人的目光已经很多次了，这让他感到奇怪。以前他是懒得理这种人的，但今天他却警惕地回盯着这个收破烂的男人。老五赶紧移开了视线，但二牛感到他在移开的一?x那，心照不宣似地给自己挤了挤眼睛。这一动作让二牛毛了起来：这个收废品的杂种，是否知道了我和三伢子搞下的事？
老五想加盖一间房子，地点就选在抻出去的厨房和卧室之间的空地上。他的这种心愿于两年前就诞生了，没有实施的原因是他舍不得花这将近两万元的开销。但儿子越来越大了，还与父母同住一室，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就连他和老婆亲热，也都变得越来越困难起来。老五把决定加盖房子的事给老婆说了，老婆问：“钱呢？”老五说：“你只要同意加，我不动家里的钱，我自己想办法搞钱。”这天下午，老五上发廊剪了个头，刮了胡子，回家换上一件灰色的西装出了门。老婆追出来问他：“你这家伙收拾这么漂亮去哪里？”他回头一笑说：“去搞钱加房子，还能去哪里？”他径直找到二牛的家里，对二牛说：“我想找你借两万块钱。”老五说完这句话才发现，二牛目光很凶地瞪着自己，而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做贼心虚的目光。老五虽然有点胆怯，但他知道自己这时是不能打退堂鼓的，他说：“我知道大毛是哪个杀的。那天深夜我从岳母家回来，看见你站在大毛家门前的樟树下。”二牛愤怒地挥起拳头将老五赶了出来，这让老五有些迷惑。但他心里也没有底，因为他也不敢肯定大毛真的就是二牛杀的。
但二牛有些不安稳了，久违的恐惧又回到了他那具健壮的躯体内。他匆匆吃了几口饭，就跑去找三伢子。大毛一案实际上是三伢子策划的，他只不过是三伢子的帮凶。二牛把老五索要两万元的事告诉了三伢子，三伢子沉默了片刻说：“只有杀人灭口了。你要好好想想，要杀也要杀在隐蔽的地方，免得日后麻烦。”于是二牛找到老五，说答应给他两万，只是他的钱藏在山洞里，要老五随自己一起去挖。老五虽然也心存戒备，但两万块钱对他的诱惑太大了，于是他战战兢兢地随二牛去了山洞。二牛用来挖钱的锄头抡到了老五的头上，老五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血和脑浆便迸了出来……老五失踪后整整一个星期，他的女人向派出所报了案。这天一早，老五的女人刚开门，忽然听见老五养的那条名叫虎子的护院狗狂吠起来，然后就是一个男人大叫一声：“哎呀！”女人跑出去一看，虎子正咬着一个中年男人的小腿，任凭那男人怎样挥着拳头打都不松口……在去卫生所给男人打狂犬疫苗的时候，她意外地知道这个男人名叫二牛。女人一下子想到了过去老五给自己说的那件事。她心想：老五一定是让二牛杀了，因为他身上沾了老五的气息，所以虎子才会死死地咬着他不放。女人赶紧再次跑到了派出所，她对刘警官说：“我有重要情况向你汇报。”
因为这条线索，大毛凶杀案终于告破了。二牛和三伢子都被抓了起来。这天，当地电视台跟随刘警官一行到二牛的家里去起赃。面对电视台漂亮的女主持人宋佳，刘警官的心情格外地好。人在心情好的时候是容易出错的，刘警官也不例外。他给二牛打开了手铐，让他自己爬到阁楼上去取另一部分赃款，二牛却从阁楼跳到了别人家的屋檐上，然后顺着一条狭窄的胡同拼命地跑向了远处的水果市场……
后来，据水果市场的目击者回忆说：二牛应该是上了一辆从河南来的贩运苹果的大卡车……
老五点上一支烟，眼睛斜瞟着窗外这条破旧的老街。他几年前就下岗了，一直靠收购废品支撑家庭的开销。母亲在世时一直教他要节俭和本分，这些年来，老五就是遵循着母亲的教诲隐忍地生活着。但现在，他有些想“贪”了。这个念头来源于昨天晚上吃饭时他在岳母家听到的一则坏消息：大毛被人杀死在自己的家里，保险柜里的十几万元现金也同时不翼而飞了。听到这个消息时，他脑海里忽然蹦出了一个人，就是住在光裕里的结巴子二牛！早几天晚上12点钟，他从岳母家回来时，亲眼看见二牛在大毛家附近的樟树下徘徊。大毛被杀的消息让老五将这件事和二牛自然地联系了起来。他将此事告诉了自己的老婆，老婆吓了一跳：“你没有证据，可不敢乱说，这种话说出去是会惹祸的。”老五嘴上虽然没有说话，但想起大毛被抢的那十几万元，这天晚上他还是彻底地失眠了。
二牛是麻将馆的常客。他所在的镇陶瓷厂早就倒闭了，而他的老婆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末就跟别的男人跑了。二牛没有后代，只有一个半瘫在床的70多岁的老母。他除了每天给老母亲弄饭吃外，剩下的时间几乎全泡在麻将馆里。由于太想发财了，二牛做下了一件让他后怕的事。但这件事给他带来了钱，一张张百元大钞一部分藏在床下装烂鞋的箱子里，另一部分放在房梁上。这天，二牛正在门外的旧桌子上吃饭，忽然感到有一道炽热的目光盯着他。他转过脸来，看见了收破烂的老五正用一种火热而古怪的目光盯着自己。他最近遭遇这个人的目光已经很多次了，这让他感到奇怪。以前他是懒得理这种人的，但今天他却警惕地回盯着这个收破烂的男人。老五赶紧移开了视线，但二牛感到他在移开的一?x那，心照不宣似地给自己挤了挤眼睛。这一动作让二牛毛了起来：这个收废品的杂种，是否知道了我和三伢子搞下的事？
老五想加盖一间房子，地点就选在抻出去的厨房和卧室之间的空地上。他的这种心愿于两年前就诞生了，没有实施的原因是他舍不得花这将近两万元的开销。但儿子越来越大了，还与父母同住一室，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就连他和老婆亲热，也都变得越来越困难起来。老五把决定加盖房子的事给老婆说了，老婆问：“钱呢？”老五说：“你只要同意加，我不动家里的钱，我自己想办法搞钱。”这天下午，老五上发廊剪了个头，刮了胡子，回家换上一件灰色的西装出了门。老婆追出来问他：“你这家伙收拾这么漂亮去哪里？”他回头一笑说：“去搞钱加房子，还能去哪里？”他径直找到二牛的家里，对二牛说：“我想找你借两万块钱。”老五说完这句话才发现，二牛目光很凶地瞪着自己，而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做贼心虚的目光。老五虽然有点胆怯，但他知道自己这时是不能打退堂鼓的，他说：“我知道大毛是哪个杀的。那天深夜我从岳母家回来，看见你站在大毛家门前的樟树下。”二牛愤怒地挥起拳头将老五赶了出来，这让老五有些迷惑。但他心里也没有底，因为他也不敢肯定大毛真的就是二牛杀的。
但二牛有些不安稳了，久违的恐惧又回到了他那具健壮的躯体内。他匆匆吃了几口饭，就跑去找三伢子。大毛一案实际上是三伢子策划的，他只不过是三伢子的帮凶。二牛把老五索要两万元的事告诉了三伢子，三伢子沉默了片刻说：“只有杀人灭口了。你要好好想想，要杀也要杀在隐蔽的地方，免得日后麻烦。”于是二牛找到老五，说答应给他两万，只是他的钱藏在山洞里，要老五随自己一起去挖。老五虽然也心存戒备，但两万块钱对他的诱惑太大了，于是他战战兢兢地随二牛去了山洞。二牛用来挖钱的锄头抡到了老五的头上，老五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血和脑浆便迸了出来……老五失踪后整整一个星期，他的女人向派出所报了案。这天一早，老五的女人刚开门，忽然听见老五养的那条名叫虎子的护院狗狂吠起来，然后就是一个男人大叫一声：“哎呀！”女人跑出去一看，虎子正咬着一个中年男人的小腿，任凭那男人怎样挥着拳头打都不松口……在去卫生所给男人打狂犬疫苗的时候，她意外地知道这个男人名叫二牛。女人一下子想到了过去老五给自己说的那件事。她心想：老五一定是让二牛杀了，因为他身上沾了老五的气息，所以虎子才会死死地咬着他不放。女人赶紧再次跑到了派出所，她对刘警官说：“我有重要情况向你汇报。”
因为这条线索，大毛凶杀案终于告破了。二牛和三伢子都被抓了起来。这天，当地电视台跟随刘警官一行到二牛的家里去起赃。面对电视台漂亮的女主持人宋佳，刘警官的心情格外地好。人在心情好的时候是容易出错的，刘警官也不例外。他给二牛打开了手铐，让他自己爬到阁楼上去取另一部分赃款，二牛却从阁楼跳到了别人家的屋檐上，然后顺着一条狭窄的胡同拼命地跑向了远处的水果市场……
后来，据水果市场的目击者回忆说：二牛应该是上了一辆从河南来的贩运苹果的大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