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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 ■(石川县)桓丛莉
日期: 04年12月3期

  中国人过年,讨个喜气,小孩子也可以喝上一小口酒,又辣又呛,难以下咽。
  长大后,长辈说“女孩子抽烟喝酒是学坏”,于是也就跟烟酒不沾边儿。虽说如此,逢年过节,婚丧酒宴,还是免不了跟酒打一打交道。记得有一年暑假去江苏老家,那时大概才小学四五年级吧;亲戚家生了儿子,招待亲朋好友,街坊邻居办了几桌酒席,在大人们的怂恿下,第一次“ 品尝”了啤酒的滋味儿,比起桔子汁来,这又苦又涩的玩意儿真是太难喝了!可是争强好胜的我竟然一口气喝下了一小碗,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喝醉后的那种不倒翁似的摇摇晃晃,像踩在棉花里的奇妙的感觉。
  在师专念书时,有一年物理期终考试,坐在我前排的同学突然悄悄地塞过来一张纸条,要我写上答案,我不想得罪这位在班里挺有声望的同学,正在犹豫之际,监考老师已经站在了我的桌边,纸条在我手里,证据确凿,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从小学到师专,跟“ 作弊”一词从未沾过边的我,被这惊天动地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于是人证(监考老师)物证(纸条)俱在,纵然有一千张嘴也无法说明我是清白的。结果是两个人都受了处分,我眼看就要争取到的奖学金也“泡了汤”。更重要的是我无法原谅自己一生的清白中有了这样一个不明不白的污点,痛定思痛,“要是那时候我不接那张纸条的话……”我苦苦地自责,神思恍惚,茶饭不思。几个要好的同学实在看不下去了,我们那时候住校,于是在一个周末的晚上,大家买了一些酒菜瓜果,在宿室里“办了一桌”。俗话说“藉酒消愁,愁更愁”,平时凡事都只埋在心里的我,借着酒劲儿,像山洪爆发一样一古脑儿地倒了出来!那时候我心里一直在暗恋着一个男生,因为地域上的差异(所谓的“ 城乡差别”吧),我一直没有勇气去敲开那扇爱情的门扉。他也在酒席,我想也许靠酒精,我能向他表白自己的感情,可是我是那样的,那样的卑怯,始终没有把心里话说出口来。啤酒的苦涩,内心的苦闷,那窒息般的痛楚至今还隐隐地再我情绪低落时伸出它的爪牙来……。
  来日本后,看日本女孩抽烟喝酒,就像是家常便饭。有一次,几个语言学校的同学搞聚餐,打工求学,人生地疏,刚来异国不久的我们都怀揣着思乡之苦,拼搏之艰辛。师专那次大醉之后再也没有“狂饮”过的我,不知不觉中,又喝得酪酊大醉!听说是两个同学一左一右架着我把我送回家的,在日本喝醉的男人到了晚上遍地都是,“ 烂醉如泥”的二十多岁的女孩恐怕就罕见了吧。同学们后来臭骂我说:“在地铁检票口,看你醉得不省人事,车站工作人员都没要我们买票,你真是丢人现眼!不会喝酒就别喝!”我亲爱的同学们,真是太对不起了,我根本想不起还有那一幕,如果自己那时候是清醒的话,一定会找个洞往里钻了……
  现在偶尔也有机会出去喝酒,当然再也不会像年轻时那样没有节制了。有点不可思议的是,原来哪怕是喝上一口啤酒也会飘飘然的我,现在可以心平气和地干掉两大杯,而且在泡完温泉,身心一新之后喝上的第一口啤酒,那股独特的苦味,不知为什么让人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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