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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自杀”大楼敲响楼市根基警钟
日期: 09年07月2期

一座意外跌倒的大楼,牵扯出了上海楼市背后若干处涉嫌违规的运作,也让人们止不住追问,高速成长的上海楼市,根基还稳吗?

上海闵行区莲花南路上的淀浦河桥,近来俨然成了热闹的观景台,自2009627日开始,西侧桥栏边总是站满了翘首远望、议论风生的市民,在他们手指所向的400多米处,淀浦河南岸倒下了一座13层的商品住宅楼,楼体侧翼略带弧度,像在那里躺著一位腹部微微隆起的醉汉。

围观群众长久地站在那里议论著,建筑物坍塌在国内并非稀罕之事,就在这座楼倾覆两天之后,黑龙江铁力市还发生了大桥垮塌事故。不过一座高层建筑被连根断,笔直而完整地倒掉,无论对建筑界人士还是普通民众而言都蔚为奇观。

在更广义的范围内,全中国的围观群众也久久不肯散去。如此蹊跷的倒楼事件,为人们的猜测、调侃、忧虑都提供了足够的想像空间,有人调侃之为自杀的大楼。

就像一声闷雷

对于莲花河畔景苑的周边居民而言,627日的凌晨可真不平静,天上雷声滚滚,却遮不住工地上铲车和土方车的轰鸣,有人甚至打了投诉电话,抱怨夜间施工扰民。

这次的夜间施工情况有些特殊。此前一天,紧邻莲花河畔景苑的淀浦河南岸水泥防汛墙出现了70多米塌方险情,墙体裂成三截,裂缝从岸边一直延伸进水下,最大的缺口宽近2米。险情经沪上多家媒体报道,引起了重视。工地南侧罗阳七村的居民蒋建民看著电视新闻,还随口对妻子说:我们这里也上电视了。

专家分析,堆积在7号楼北侧的土方接近三层楼高,过度的负重导致地下土层沉降、位移,殃及防汛墙,必须尽快把土方清理掉。

可惜,大型机械的连夜冒雨作业,仍无法挽危楼于既倒。

在罗阳七村,一位姓罗的年轻母亲那天起得很早。大约5点半的时候,在临街的五金店里,她突然听到外面惊恐万状的叫声。循声望去,几个工人正在泥泞的工地上狂奔,他们身后,原本高耸的一栋楼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缓缓倾斜。我眼看著楼倒下来,开始很慢,一共不到半分钟吧。(楼体)砸到地上,窗户里往外冒白灰。

一位姓毛的小夥那天早晨睡在一层门市房里,他的耀华电动工具维修部与事发地的直线距离不足百米,他澄清了媒体关于当时一声巨响的说法,声音很闷的,你想想,下面是空的啊

因为失眠,蒋建民的妻子凌晨3点多就起来了,坐在客厅的椅子上闭目养神。倒楼一刻,她家的屋子左右摇晃,致使她跌坐到地板上。

蒋建民跑到外面去看个究竟,作为徐汇区一家建筑公司的从业者,他对现场的描述带有几分专业分析的意味——桩的断面光滑得像被刀子切掉的一样,桩上很少看到有拖拖拉拉的钢筋留在外面。倒下来的楼体掉进了坑里,虽然有点弯弯的,却仍然没有裂开,这么高倒下来,玻璃也没碎,由此他初步判断,房子的质量还可以,基础不行。

蒋建民所说的,有近两个篮球场大小,深度达到四五米,是紧挨著7号楼南部、正在修的地下车库。挖出的巨量土方,与其他几处基坑的土渣一起堆放在7号楼的北面。

地下剪刀手

记者试图采访工程的设计方——浙江省当代建筑设计院,建筑所的一位负责宣传的女士以领导出差推诿,并拒绝提供任何其他信息。而工程的施工方——上海众欣建筑有限公司,同样拒绝了记者的采访要求。

拒访者近乎一致的说辞是:要等官方的结论。

好在公众的疑问并没有持续太久,629日下午,专家组初步形成了调查结论,认为7号楼倾倒属于施工组织问题,即在楼南侧开挖地库基坑的同时在北侧堆积了大量的泥土,导致楼房地基发生位移,像剪刀一样切断了基桩。这与之前多数建筑学界人士的分析基本一致。

居住在事发地附近的业内人士蒋建民说,这个地块下面存在被填埋的河道、暗嶄馎并不适合建高楼。

事实上,脚下松软不仅是莲花河畔景苑这一地块的问题,也是现代建筑林立的整个大上海的堪虞之处。

《上海地基处理若干示例》有如下表述——

上海地区地基土为松软土,形成年代较新,固结度低,土质软弱,土层呈带状分布,有一定规律。解放前,建筑物大都是23层的普通民宅,高层建筑不多,大型工业建筑也较少,因此采用天然地基较多,地基的容许承载力,传统采用每平方米8(80千帕),有8的习惯用法。

在这种松软的土层上建高楼,自然需要更科学的勘察、论证,更严谨的施工程序。从7号楼的倒掉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一位工程师曾对媒体表示,按照粗略计算,八九米高的土方,将对地面产生每平方米17吨左右的重量。以8说法考量,高填土的重量已经超过标准2倍以上。

而另一侧违反常规的深挖基坑,加之雨水渗透,诸多因素合力,终于让7号楼的基桩再难承受。

闷响背后的警钟

罕见的倒楼发生后,许多人都在谈论一些值得庆幸的情况——

幸好楼间距符合规范(即不低于楼高的1.0),否则还不成了多米诺骨牌?在一个建筑专业的论坛上,有人如此感叹;

幸好还未交工,假如业主都已入住,很难想像会发生何其可怕的惊魂一刻;

幸好发生在清晨5点半,工人大多还没进入现场——正常开工一般为6点。

看起来,只有一个28岁的安徽籍工人没那么幸运,他与另外3个工友早早起来取工具。其中一位姓施的工人事后回忆,7号楼倒下前的一刻,工人们见到地面往上冒土,慌忙四散奔逃,那个姓肖的安徽工人跑向了大楼倾覆的一侧……

除了庆幸与惋惜,也有人在那一声闷响里听到了警钟的轰鸣。

一位在上海建筑界工作多年的黄姓工程师称,上海出现这样的事故,是早晚的事。在他接触的范围内,存在于工程诸多环节的违规操作、偷工减料已经没有底线

政府随即发布的一些举措,似乎也在印证著这位工程师的说法。

比如,上海市建设工程安全质量监督总站在629日下发通知,针对本市建设工程钢筋混凝土用钢筋质量存在严重的短斤缺两现象,要求进一步强化相关检测管理。

曾到现场实地考察的蒋建民认为,河边的土地一般是沙质土,桩应该多一点、大一点、深一点,打到沙土下面的硬土里,这栋楼的桩看起来有点少

他的另一个推测是,基桩的抗剪度不够,按常理,钢筋应该是被拉断的,但看桩的断面,却是被切断的

7号楼的意外跌倒,从泥土里拔出了若干圆形中空基桩,另一个意外的结果是,牵扯出这个楼盘背后若干处涉嫌违规的运作。

上海城市规划管理局沪规划(2005)154号批文,该区域的规划名称为罗阳河畔小区,而非莲花河畔景苑,小区规划为10栋住宅楼,分别为611层,最终却盖起11栋,全部为13层。

另有罗阳七村居民向媒体反映,这个地皮本为绿化用地,这一说法还未得到官方信息证实。

2003年上海有偿使用地块一览表显示,莲花河畔景苑徵用的梅陇镇26号地块,编号为闵字(2003)197号,土地出让日期为20031010日,中标价格4600万元,以这一成交价格计算,土地楼板价格不到604/平方米,仅占到目前房价的约4%

交叉投资的庄家

意外倒下的7号楼,让公众开始关注这个楼盘背后的庄家

根据上海市工商局闵行分局查到的档案机读材料,上海梅都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下称梅都公司)并非像之前媒体报道的那样只有800万元的注册资金,而是1800万元。这家1995年成立的公司由24位自然人投资组成,法人代表是其最大股东张志琴,他的注资额为1158.75万,第二大股东阙敬德的注资额为270万,其馀22位股东的注资额都是11.25万或22.5万。

值得注意的是股东们的身份。在梅陇镇政府2007年发布的一份文件中,作为指挥部办公室成员阙敬德的官方身份是镇长助理、徵地所(梅陇镇政府徵地服务所——编者注)所长。在其馀的22位小股东之中,投资额为22.5万元的张锦梁,为徵地所现任所长;另外一位出资22.5万元的唐学诚,则是徵地所副所长;剩下的股东中,也有多人的名字与指挥部办公室的名单重合。在上述《通知》中,他们作为办公室下设的工作组,负责该镇磁浮的重大工程动拆迁工作。此外,据调查,22名小股东之一的阙建平生于1978年,为阙敬德之子。

梅都公司的注册地址位于闵行区莘朱路968号,但据调查发现,在该地址办公的企业为上海迅豪置业有限公司(下称迅豪公司)。工商资料显示,注册资金为1200万元的迅豪公司的两位股东分别为,出资240万元的上海梅陇实业总公司和出资960万元的梅陇镇徵地事务所,而注册资金为2000万元的上海梅陇实业总公司为梅陇镇集体所有。迅豪公司和上海梅陇实业总公司的法人代表都是阙敬德。

围绕著这个楼盘的隐匿运作,由此得以窥见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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