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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淳一笔下的日本城市
日期: 2014/05/08 14:51

从《雪舞》中札幌漫天的大雪,到《一片雪》中奈良幽静的寺院,从《无影灯》里东京林立的高楼,到《樱花树下》“夜空中着了火似的”樱树……

  渡边淳一笔下的情欲是细腻而唯美的,而他用同样细腻的笔触来描写景物,也是为了衬托这种美。

  甚至他的小说《泡与沫》就是一部完全关于旅行的作品,春夏秋冬,走过伊豆、京都、吉野和北海道,走过不施粉黛的山樱,走过经霜更艳的枫叶,走到冬季的海边,看泡沫出生,幻灭。

  “这个世上的芸芸众生,早晚都要走上死的旅途,自己不过是希望和最心爱的人,以最美的形式去旅行罢了。”渡边淳一在《失乐园》中这样写道。

  那么我们就来翻开渡边淳一的作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且行且回味。

        第一站:东京

  星期六的晚上,银座大街上虽很热闹,酒吧街却很冷清。市道不好,到了星期六这样的休息日,很多店都不开门。

  也许是星期六的缘故,有乐町车站附近,成双结对的年轻人很惹人注目。刚过九点,都市的夜生活现在开始拉开序幕。(节选自《红花》)

        穿过喧闹的银座大街,再往东经过昭和大街,霓虹灯和行人顿时少了许多,四周变得一片寂静。

  在人们常说起的东银座的料亭街,单行道的小马路上并排停靠着黑色的包租汽车,偶尔还会有赴宴会表演的艺妓踏着小碎步,从街上横穿而过。虽说泡沫经济已经破灭,可随着夜色降临,这一带依然隐隐闪现出昔日的繁华。(节选自《夜潜者》)

         5点刚过,黄昏就降临了,而且有股秋寒的感觉。直江在做着下班前的准备,扎好领带后从院部窗口往下俯视城市的夜景。

  低矮的云朵下有无数平房,平房群中到处耸立着大小不同、风格各异的大厦。仿佛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灯光越来越多,街面也随着夜幕降临而安静下来。

  直江最喜欢从黄昏向夜晚过渡的时刻。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每一分钟,城市面貌都像烤墨纸一样显现出来,这在白昼是无法见到的。直江一边看夜景,一边沉思。他忽然觉得在自己心里潜藏着的另一个自己出现了,这种幻觉既使他愉快又使他畏惧。

  世上的每个人每辆车都在急速地行进着,唯有从这里俯视到的黄昏景色却是静止的。(节选自《无影灯》)

        第二站:京都

        四周红格子外墙、搁搂那般高的房子轩邻比肩,呈现出京都特有的风情,迪子家也是京都风格的幽深的搁搂房子,但除了药品外连化妆品都放进来以后,就变得很逼仄。汽车开出丸太町大道,在白川大街上向北开去。道路两侧的银杏街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令人目眩的光亮。(节选自《野蒿园》)

        从年三十到元月初这段时间,京都的街上可成为采访素材的东西太多了。知恩院等各名寺要撞辞岁之钟,参拜八坂神社和平安神宫的如堵人潮。特别是在八坂神社有苍术祭火仪式和元月一日祗园町的艺伎的参拜仪式。还有元月三日开始的艺伎沿街巡游和年初排练仪式。

  京都的元月,即使商店关门休息,街景也是一幅画。(节选自《如此之爱》)

          刚到饭店时正面可以看到的茂密树林和八坂塔如今已经踪迹皆无,只有铅色的天空下露出起伏延绵的东山轮廓。左手山顶之上还可以看到光亮,那大概是比睿山峰。(节选自《一片雪》)

  第三站:札幌

     周末夜,街上年轻人很多,随着人潮走在霓虹灯下,有着置身在东京的错觉。但,进入巷内,冷冷的夜风迎面吹来时,马上清醒是来到北国的街上。

  两、三分钟后,过了热闹的街区,行人渐少了,秋风吹掠过静温的大街。“好久没见到这样干净的天空了。”冬子抬头望着星辉满天的夜空,深吸一口气。短暂的夏季刚结束后的夜空晴朗无云,仿佛伸手就能摸到星星。坦白说,冬子并不知道札幌是如此现代化的城市。高楼大厦林立,马路宽阔、整齐,难怪会被称为小东京。而且,西侧是平缓的山峦,一瞬又会令人错觉身在京都。(节选自《红花》)

  深秋时节,天色已黑,薄野这座城市已淹没在霓虹灯流中了。那天正好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傍晚时分,主干道的积雪已经融化,但楼与楼之间的小路上,还到处积着雪。(节选自《飞往巴黎的末班机》)

  第四站:伊豆

  “常年在国外生活的人来到这里,他们会觉得这里还有已经被忘却了的日本风景,因而会在这里住上两三天,轻轻松松休息一下。”

  “那边是伊豆半岛。”像是要环抱起正面的相模湾一样,右边的海角突了出去。近处看起来海水颜色较深,那前面就是码头,听说再里边有些泛着紫色的地方是冬天放竹篓捕鱼的地方。

  “正面看上去扁平的是初岛,再远处隐约可见的是大岛。天晴的话,从这儿可以看见火山喷出来的烟。”(节选自《泡沫》)

  第五站:江之岛

        从宽大的落地窗向外望去,七里滨海和江之岛尽收眼底,夕阳即将在那边落下。

  昨天,两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太阳正要落山,眼看着火球般炽热的太阳渐渐西沉在横跨江之岛的大桥桥畔。只见夕阳刚巧落在江之岛对面的丘陵上,天际的下半部被染得一片通红,正在一点点黯淡下去。夏季刚过,热气腾腾的雾霭弥漫在空中,落日愈显得硕大无比,当太阳的底边一落到丘陵上,便迅速萎缩变形,变成了凝固的绛红色的血团。

  当夕阳隐没在地平线下之后,残留的火红的光芒迫不及待地变成了紫色,紧接着黑暗笼罩了四周。一旦没有了阳光,黑夜便立即降临,刚才还金光辉映的大海立刻一片黢黑,只有远处江之岛的轮廓与海岸线的反光一起清晰地显现了出来。

  昨天晚上,久木才听说江之岛上有一座灯塔,从那里放射出的微弱的光照,与晚霞的余晖交相辉映。(节选自《失乐园》)

  第六站:奈良

         “好容易来趟奈良,参观一下庙宇吧!你刚才看过东大寺和药师寺了,对吧!”织头一次参观这庙,还是在学生时代。

        他被“秋筱寺”这优雅的名字吸引,按照地图找到那里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寺庙颇具优雅趣味。后来他又去过几次,每次去都感到心情平和下来。据说,庙宇建于奈良时代末期,光仁天皇敕令修建,供奉药师如来,善珠大德僧正最初在这里修道。作为真言密教的道场,一段时期,这寺庙香客众多,后来屡遭兵灾,先年香火早已不见踪迹。

  如今只有被尊为国宝的本堂大殿静静地坐落在自然森林之中。

  伊织也曾和笙子一起来过这座庙宇。奈良本来有许多规模宏大和建筑华丽的庙宇,但这座寺庙显得朴素,令人喜欢,所以带她去过。

  到达寺庙后,伊织让司机把车停在右边停车场里等着,从东门进了庙。秋天来时,门口静静地开满胡枝子,可如今只有树叶在下午的微风中摇曳。穿过长满青苔的树林是接待处,从这里走进院内,正面可以看到大殿。突然,霞站住了。在铺满细砂的庭院前方,大殿静静地耸立在梅雨天空之下,黑柱白壁,两色分明。

  “真优雅!简直不像是一座寺院。”

  “奈良的寺院一般都比京都的宽敞,没什么香味。听说这座寺庙曾在镰仓时期大修过,因此特别质朴,尤其左右对称,十分豪放,确有奈良时代的风格。”

  霞点点头,开始迈步走过砂土地。虽说是星期六下午,可几乎没多少游人,只有右手钟楼旁有两个女孩在照相。和京都相比,奈良的寺院都显得静谧和深沉。(节选自《一片雪》)

       【连接】渡边淳一

        在成为作家之前,渡边曾是一位医生。他1958年从札幌医科大学毕业,1964年任教于母校骨科部,同时在一家矿工医院中执手术刀行医。1963年获得医学博士学位,1966年就任骨学讲师,10年从医经历让他熟悉了爱的力量,这段经历也为他后来创作的素材与灵感。

  1965年,描述脑部手术的第一人称心理分析小说《死化妆》获得新潮同仁杂志奖;1970年,描述医学治疗方案改变主人公命运的小说《光与影》,摘得了直木奖;1980年,赢得吉川英治文学奖的作品《遥远的落日》,讲述的是世界级细菌学家野口英世的故事,这也是渡边本人最满意的作品之一。在创作的过程之中,透过他医师的双眼,渐渐折射出属于渡边纯一的独特风格。渡边从1995年9月1日开始,发表长篇连载小说《失乐园》,描述不伦之恋中的纯爱,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作品先后被翻拍成电视剧、电影,“失乐园”一词还获得了日本1997年流行语大奖,渡边醇一也凭借此作品名声大噪。

        渡边一生中著有数十部长篇小说及多部散文、随笔集,是当今日本文坛的文学大家,晚年依然活跃于文坛。2014年4月30日因前列腺癌在家中去世,享年8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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