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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恺明:闲说“汇报”
日期: 2022/08/05 18:29
中文导报 东瀛岁月 
作者:杨恺明

孩提时,笔者成长于甘肃省洛门镇姥姥姥爷家,时常听亲戚朋友们讲到广为流传着一则有趣的事儿。

二舅和三姨年龄相仿,一起在洛门小学同个年级念书。学期末开年级“家长汇报会”(简称“家长会”)时,洛门卫生院做中医师的姥爷数次成为学生家长们中的“风云人物”。许多人对姥爷说:“樊大夫,您到学校参加家长会内容可真丰富哈:受最高表扬的是您,挨批评也有您的份儿。好事赖事都摊到您头上了!您是啥感受?”喜欢读古籍且书法功底深厚、在当地医疗卫生界颇有名气的姥爷微笑回应:“喜忧参半呗,顺其自然吧!”。

为什么姥爷在学校能得此“殊荣”呢?原来二舅向来成绩优异,大考成绩常常获全年级第一;而三姨因活泼贪玩不爱念书考试成绩则经常垫底。所以说姥爷似乎如人所说“好事赖事都被摊上了——在众人面前是既有面子,又没面子。同是爹妈所生的孩子各自秉性迥异,天性使然。但“天生我才必有用”,各有其发展路数:二舅成绩好学校毕业后考入甘肃省地质系统当干部;三姨为人灵活手脚勤快自己倒腾生意虽辛苦但也“混”得风生水起,与在当地农机站工作的三姨夫养大了两子一女,日子过得也不差。

诸君各位:在您的少年儿童时代,是否喜欢主动请父母参加学校的“家长会”?成年后,又是否中意参加自己孩子的学校“家长会”?答案大概率可能是“几家欢乐,几家愁”。成绩好,则中意;成绩不好,则不喜欢。这就是咱每位成年人从少儿时代经历的对“汇报”一词的最初直观感觉。

笔者青年时代毕业参加工作数年后,在赴日研修、日企工作及做珠海驻日代表时,所接触日本习俗及文化特性中重要一项就是强调:每个个体要自觉做好“菠薐草(ほうれんそう)”,这个单词本意是蔬菜中的“菠菜”。但人们在职场及团队协作之语境场合说到的“ほうれんそう(「報·連·相」)”,则是“ほうこく(報告)汇报/报告、れんらく(連絡)联络/联系、そうだん(相談)商谈/谈话”之缩写。落实到具体行动上的措施是:晚辈对长辈、下级对上级要主动汇报(报告)、积极同别人沟通与交流、经常与相关者分享信息等。
    


日本小学用的“学校--家长”信息联络手册(图一)。


无论中国还是日本,父母亲们对子女教育均相当重视,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成长,长大后成为对社会有用有贡献的人。日本、中国的许多小学均使用“学校与家长”之间及时沟通的“連絡帳(れんらくちょう)”(如图一)、“家校联系本”(如图二),以方便及时汇报(报告)学生在校、课后表现及活动情况。智能手机普及应用后,有的以其代替了“連絡帳”、“联系本”之功能,但笔者还是觉得传统的纸张本子、笔记所承载的孩子成长历程的回味感、历史感比电子设备要味道浓郁许多。




   
中国小学用的“学校-家长”信息联络手册。

在日本,一些家长给放了学的孩子们报“塾”(即中文的“私塾”)再深化学习,为考入名牌高中、名牌大学奠定基础。在中国,孩子放学或假日被送学各种科目的“校外辅导班”、“兴趣班”,近年来政府教育主管部门似收紧了单纯为升学而办的各种班,非学科类科目(体育、艺术、综合实践活动等)属素质提升培训而不在此收紧之列。

笔者在兰州市第十五中学的初中就学时代,曾经有过两次期末斩获语文、数学、政治、物理、地理及英语等六门全部功课皆满分(百分)的校史“最佳”记录(与甘肃地质系统的同年级一位同学并列第一)。家父是兰州一家国企部门负责人,大概是听多了年轻部下汇报工作而成了习惯,对自己孩子亦常以此口吻“下指示”:“儿子,过来汇报一下最近在学校表现咋样?成绩如何?”我有时敷衍回应一两句。但父亲不满意地加重了语气:“不行!说得太简单了,得详细汇报!”小的只能遵父亲大人“指令”,再度详细描述学校学习及活动之情况。

有天,我刻意“隐瞒”了六门功课皆百分的“战绩”,只是简单汇报,又被父亲拉至膝前要“详细汇报”时,我突然“袭击”拿出已备好的班主任让各位同学带回家,请家长签名之六份抬头有分数记载的大试卷给父亲看。父亲喜出望外:“你看看,这不都是我让你小子每次详细汇报促成的成果嘛!”家人闻之,皆笑声一片。

“儿行千里母担忧”。自此之后,笔者无论在外求学还是赴远方工作,跟家里长辈都以书信、电话或视频(新时代开始用)方式“东长西短”地保持着“详细汇报”的优良传统,内容也可能是原已重复多遍的家常往事,但此举表现出来的则是浓浓的血脉亲情……

(2022年8月 于广东珠海)
https://www.chubun.com/modules/article/view.article.php/c148/1987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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