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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先恩:老医生的一句话
日期: 15年04月2期
积水谭 汪先恩

大妹的姑娘已择吉日,将于近期完婚,喜讯传来,便感后继有人而光阴荏苒,此时此刻,不觉想起了当年何家卫生院老医生的一句话,由衷感激这位老中医。

好像是我上小学一年级时的夏天,妹妹发烧了几天,后来昏迷不醒,父母感到不对劲,似乎与以往的感冒不同,便决定去何家卫生院看看,我陪同父亲去。

何家卫生院,并不是我们公社的,但对住在青草湖开垦区的人来说,这里最近,也就走得最勤。何家卫生院位于两个江堤之间,翻过内侧的江堤就能看到,儿时爬长江大堤特别刺激,大堤脚下绿柳成荫,蔚为壮观。

上次父亲因寄生虫在何家卫生院住院时,我也陪同,玩得很开心。卫生院的食堂屋檐下挂了一个带齿的金属环,疑心是机器上的部件,师傅敲得很好听,随后大家都拿水瓶打开水,等无人时,我也过把瘾地敲了敲就跑,结果医生护士们纷纷拿着饭碗涌向食堂,师傅慌忙高喊“饭还没有熟,没有熟!”原来打铃是号令。

在土路上步行一个时辰便到了熟悉的何家卫生院,先去西医诊室,穿短袖白褂的医生,用听诊器听了听,又拿手电筒照了照瞳孔,摸了摸妹妹强直的肢体,说“不用治了,送来太晚了,是乙脑晚期,可能过不到明天,已经死了很多孩子。”几位医生都是类似看法。父亲再请中医看,这位中医头发花白,戴一副眼镜,摸了摸妹妹的脉,摇了摇头,说已病入膏肓,到这种地步已治不了。无奈父亲抱着没有知觉的妹妹出了卫生院,这时老中医叫爸爸等一等。他建议爸爸买两粒安宫牛黄丸试试,并说卫生院没有这个药,可以到供销社买。父亲便到附近的供销社,果然买到了。

父亲汗流浃背地把妹妹原路抱回,以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化开了药,但妹妹的嘴打不开,全身处于痉挛强直状态。父亲土法上马,用老虎钳之类的工具撬,请隔壁的叔叔掰,终于打开了嘴,硬是灌下去了。可能是身体本能反应,好几天没有喝水进食,竟然在无意识下吞下去了,依然昏迷而且强直。

母亲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并准备了后事。把妹妹被放在后门口一块门板上。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家家一样穷,农村几乎夜不闭户,门被卸下,放在两条凳子上,就成一个简易床,夏天常常放在屋外,家家如此,自然以为天下人都是用门板当床,我们躺在门板上数着星星睡觉。记得母亲晚上检查几回,说是孩子身上还发烫,发烫就意味还活着,一连几天都是如此。父亲又把妹妹鼻子里几成固体的分泌物用夹子拔出来,翌日奇迹发生了,僵直的身体变软了,不发烧了。大约灌药一周后,妹妹竟然睁开了眼睛,她不知道这期间发生的事,还以为刚睡醒。

妹妹逐渐恢复,病后除头上长了几个月脓疱疮之外,没有留下任何并发症。大病不死,必有后福,此后也没有再得过器质性的疾病。我学医之后越发感到神奇,对于流行性脑炎,即便是及时收入现代化的重症监护病房,经过脑脊液检查,经消除脑水肿和退烧等综合治疗,多半会留下后遗症,很多孩子因从腰椎抽脑脊液而发生脑挫伤。而安宫牛黄丸不仅让我妹妹起死回生,还能完璧归赵,没有任何异常。安宫牛黄丸见于清朝医家吴鞠通的《温病条辨》,是用来治疗热性病伴有脑机能障碍的药物。后来有报道说凤凰台的女记者在英国发生脑外伤后,持续昏迷发热,伦敦的医院束手无策,转而到北京的医院主用安宫牛黄丸后,终于从死神手中把命夺了回来。由于妹妹的经历,我相信是真的。

妹妹儿时大难不死,使我感叹生命力之顽强,感叹古人的智慧,更感叹老医师那一句话。在六神无主的紧要关头,一句慧语往往能化腐朽为神奇,甚至能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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