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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鸟慢慢飞 / ■(东 京)刘心苗
日期: 04年12月1期

  年满三十,我突然发现自己不懂画画、不会书法、不擅长任何运动、不会弹任何乐器。占了生命三分之二的二十二年学生生涯里我只顾得上书本和学习。脱离学生身份以后我才发现自己遗忘了一些生命里不该被忽略的东西。我开始蠢蠢欲动我的第二生涯学习。
  趁生日之际向老公敲诈了一台电子钢琴,在家附近找了个钢琴教室,我满怀雄心壮志地准备开始我的钢琴之旅。可是一不小心又犯了文凭瘾。一星期一次的钢琴课好是好,就是没有证书可领。我自觉应该再学门有文凭又实惠的手艺。上网搜罗了各种日本国家资格考试的说明以后,决定了──就是永不过时的簿计。
  钢琴课开始了,我从多来咪的五线谱开始学起。才几个星期我就遭受了惨重打击。即使弹的是最简单的练习曲,我仍然紧张得全身僵硬,手指也不听大脑的指挥。四个小节的练习曲我就把自己弹得大汗淋漓。即使这样我还是舍不得放弃地拿出贝多芬的《月光》琴谱请教老师,明年我有否可能用自己的双手弹出这首最爱的乐曲。老师忍不住笑了,婉转地对我说:你给自己订了一个很远大的目标。想想边看五线谱边在心中狂数豆芽菜,把简单的乐曲弹得支离破碎的自己,那个穿着优雅长裙在阳光午后的窗前弹奏出一首首悠扬乐曲的美梦碎成一地。
  没关系没关系,我安慰自己。我还有簿计考试可以扳回一局。夹在下班拥挤的人流里,我勇敢地扑进会计资格考试的补习。预习、上课、复习、做练习,好不容易才把借方、贷方的概念搞清,再大着脑袋做做不完的综合习题。我发现中学时代的那个数理化白痴的自己从来都不曾离去。往资产负债表里填数字时将借方填入贷方,合计金额要算到第四、五遍才能算出和标准答案一样的数字。考试时硬着头皮才没有中途离席。老天保佑,今年的试题特别的难,降至13%的合格率,让惨败后的我给自己报名继续下期的补习增添了莫大的勇气。
  这些年来以自己擅长的语言专业为主的学习让我误以为,只要不惜时间与精力,无论做什么都可能出现得优的奇迹。现在终于能够清醒地面对自己。有些东西除了需要时间精力还需要天分和坚持不懈的勇气。钢琴老师告诉我,美妙的钢琴曲就如白天鹅在湖面游弋般美丽。但是人们只看见白天鹅优雅的身影,没有人注意到湖面下为保持优雅身姿它的双脚所付出的努力。我不是白天鹅,我只不过是一只不再青春的笨鸟。我起飞得比别人晚,飞的资质比别人差,但是没关系,我慢慢飞,我不放弃,未来的某一天我也会将目的地踩在脚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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