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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
日期: 08年09月2期

杜海玲

 

  小儿班级里一个中国孩子的妈妈,聪慧美丽高学历,特别精炼,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阳光、清风之类属于大自然的气质。我以为她在日本企业叱口宅风云地工作,她说她做主妇,但是非常忙——她租了3块地务农,每日黎明即起,下地干活,蔬菜种了百馀种,日本有的蔬菜她都有,日本没有而中国有的蔬菜她也都有。种地苦啊,她言若有憾笑盈盈地说,每天日晒风吹的”——我发现我第一印象特准,果然是阳光清风里来的。她说她家一年四季不需要买菜,都是地里摘的新鲜滴翠。

  有时候我去她的博客,看那些我因多年不见而已经忘记的吃食,比如四川的地瓜(它不是北方人说的地瓜,学名沙葛,甜脆解渴),比如上海的莴笋。她文字不多,以图为主,泥土的颜色和蔬菜的长势,乡村的味道扑面而来,总是让我感到大概真的有世外桃源。

  我喜欢的作家曾野绫子,在随笔里写过她的耕读生涯。她是一个热爱土地并对世界怀有忧患的人,总是担心若是世界大战了,若是自己失业了,如何生活。于是她在湘南买了一个别墅,带一大块地,有时间就去种菜(去不了时交托给当地农家),最后农活干得熟练了才放心——哪天不当作家,就能种地,这是能让自己和家人活下去的最简单也最稳妥的谋生能力。她的湘南别墅,曾是不少权贵休养心病之处,据说,担任过任何显赫职位的人,若因失意郁闷压力大而到她别墅,过几天就平静了,发现忙碌的世界依然在旋转,而自己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活得颇好,两不相干两相宜。

  对于农田,我得承认我有可能是叶公好龙。在我小时候尚不怕毛毛虫的时期,曾在四川与同学开辟了一块菜地,种了小青菜,备了大铁罐用以储肥——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连自家的厕所都不流,一律忍到自留地,生怕浪费点滴。这是我唯一的务农经验。那以后也不知为何就怕起了虫子,更在一种蔑视农民的社会氛围下,认为城市理所当然比农村高一等。

  来日本后,我发现日文里说农家和中文说农民,其意象和让人展开的联想十分不一样。日本至今有士农工商的馀韵,而在中国,农民早就在最底层了。我的朋友说,耕读这两个字合成一个词,正是儒家道统对知识分子生活方式与道德规范的重要界定之一。而1905年的废除科举,是新旧中国的分水岭。

  也许有一天,我对泥土的向往会变得真切,也去租一块地来(我问过了,一年3块地租金才15000日元),过一点晴耕雨读的日子。让我这个念头徘徊不去的,也因为这个夏天,北国的女友,一个嫁给了日本农家的女子,寄来她种的无农药蔬菜瓜果和手制果酱、酸梅,那色泽,那美味,那份水灵灵鲜艳艳,使我心中除了谢意,还生出许多对农家的尊敬和憧憬。

  农药让我们忧心忡忡,物价竟也一涨再涨,唉,不如,我们种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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