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记帐

雪非

　　5月12日的四川大地震，暴露了灾区校舍的脆弱。以最保守的估计（准确的伤亡数字至今尚未被公布出来），至少有上万名学生伤亡在本应为他们提供安全保护的学校里。日本救援队回国后不仅谈了解放军救人的感动，也谈了他们在震灾现场所受到的震撼。他们没见过建筑物的那种倒法，坍塌下来的砖块和水泥大多碎成粉齑。日本防灾系统研究所的网页上公布著他们对这次人员伤亡惨重原因的分析，其中很重要的一条是主要以砖块搭制的不具备抗震结构的建筑，没能在地震发生时为人们提供足以撤离的时间，它们几乎顷刻轰毁。

　　也许我们没有必要在意别人怎么注意我们，不过日本却没有把远距他们数千公里的四川地震视为隔岸之火，他人之事。义援金募捐和媒体上的大量报道自不在话下，以经产省下属的产业技术综合研究所和东京大学地震研究所为首的近70个防灾研究所都纷纷将四川地震作为自己的研究课题，并且把专业研究结果随时公布在他们网站“特集”上；文部科学省更是拝急，大臣召集专门会议，强调仅仅在未来5年内强化一万幢校舍的耐震性是不够的，还应对学校的抗灾能力予以全面探讨和审核——时间是5月16日，与四川大地震发生相隔只有4天。日本在准备著，以期预防与四川同样地震的突然袭击。

　　目前倒塌的校舍和今后的如何重建无疑已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但是参照邻国日本，是否还有另一项工作显得更为紧迫？那就是打点一下我们已经建成使用的或正在建的校舍是否能够抵御此次四川地震级别的灾害，至少是在同样的灾难到来之际能否保护学生的生命安全。因为我们毕竟拿不到下一场自然灾害的时刻表，这次发生在四川，下一次就可能发生在你或我的身边：我们的孩子、学校、其他亲人以及财产……就像在这场地震中我们所目睹的那样。四川距每个人其实都并不遥远。

　　据悉，教育部已责成有关部门排查校舍，“重点是灾区和地震易发地区”。亡羊补牢，十分重要，不然我们也就不知道地震多发区的云南有近600万平方米的中小学校舍属于“D级危房”需要拆除。那么，重灾区四川呢？其他地震易发区呢？那些没列在“易发区”之内的地区就能保证没有地震吗？就可以免去“排查”吗？就可以让学生在已知或不知的什么什么级的危房里继续上课，直到下一场灾难到来吗？

　　我们应该知道一个数字，那就是全国一共有多少幢校舍？在这些校舍中有多少没能达到抗击大型地震的指标，或者乾脆说有多少是“危房”——不论是新是旧或者属于什么级。希望各省都能像云南那样报出一个数字来。其实经历了一场像四川地震这样的生死劫，哪怕报出天大的数来，人们也不会再感到惊奇，同时也不会因为失了“面子”而感到羞愧。因为这是生死抉择留给我们内心世界里的一个很单纯的问题，那就是我们究竟要不要坚固安全的校舍。如果在这一点上能达成一个全民共识，那么任何事情都不难办到，但愿在不久的将来，全国不论在哪里，最结实的房子一定会属于学校。

　　然而，话题还得回到眼下：打点现有校舍，或许不仅仅是教育或建筑职能部门乃至政府的工作，还需要有民间的参与，就像这次抗震救灾除了国家救援外还需要大量的民间志愿者一样。如果媒体、家长、学校、学校所在社区、相关企业以及各界有识之士的呼声和意见能够反映在各地“排查”方案和未来的施工中，那么我们的校舍建筑将不仅体现“共识性”，还会获得很好的监督保障。因为评价目前的“排查”效果如何与未来学校的抗灾能力，毕竟不是某个或某一级主管部门的总结报告所给出的“说法”，而是下一场我们目前还无法预知的灾害。

　　当我们把募集到的捐款、救援物资以及大批志愿者送走以后，除了向灾区遥致衷心的祝福，还要对脚下留有十二分的警惕。只有全民性的忧患意识，才会使我们的房屋逐步变得坚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