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野)房丽燕
5月的一天我们参加了老公公司劳动组合组织的巴士旅行,目的地立山黑部。
早早地从公司出发,一路颠簸终于到了群山之间的一处。我们被告知要从这里开始换乘5种交通工具去黑部大坝,再到立山雪谷。
首先乘坐的是无轨电车。车穿越了长长的隧道,估计是行走在群山间。想必在这样的大山里修这样长的隧道一定是一项艰巨异常的工程。不知不觉中无轨电车将我们从长野县带到了富山县境内的黑部大坝。据说此大坝建于大约50年前,是日本乃至世界上都十分有名的水坝,为修建这个大坝,建筑工人付出了极其艰辛的劳动,还有人为此丧了命。我们爬上了200多级台阶登上了展望台,从这里俯视这个规模巨大的大坝,的确领略到了它恢弘的气势。沿著大坝堤岸,我们走到了对面山上,从这边可以眺望到被切割得十分见棱见角的山峦,凹部存有积雪,山上的植被勾勒出了山的轮廓,像一幅山水水墨画,透著冷峻与刚毅。
后来我们又坐上了登山火车、缆车到了富山县立山雪谷,在一个宾馆的餐厅进了午餐。在黑部大坝时,老天长了眼,天气晴好,可是到了这边山上却阴云密布,细雨绵绵。今天除了我们一行之外,还有很多来自日本各地及台湾、韩国的游客。所以人声鼎沸,做什么都排队:上厕所、吃饭、买东西……一时间让人忘记了这是日本。
厕所因为使用频繁而失去了日本厕所的洁净感。厕纸塞满了装生理用品的垃圾桶。我不能肯定那一定是那些台湾游客干的,但至少让我有这样的猜测,因为中国大陆及台湾有将厕纸扔在垃圾桶(纸篓)里的习惯。即使是她们干的,我想也不能怪她们,因为她们不懂日本的规矩,要怪只能怪没有人对她们进行这方面的教育,至少应在厕所内贴出让人将厕纸冲走的告示。倒是有一处厕所里有告示,但那中文写得极其拙劣,既非大陆普通话,又非台湾国语,估计香港、新加坡及其世界上其他使用华语的人都不会认为那是正确的中文。它这样写道:请雇佣背后的厕纸,一定在水冲走。上帝,这是什么中文!事后我十分后悔没有告诉这里的负责人正确的中文应怎样说。如果我没有看到也罢,既然我看到了又视而不见,实在让我自己过意不去。即使有别人可能会发现而提出指正,但我应发挥我的作用。就算人家不理不睬,我也尽了我的所能。唉,追悔莫及。
离穿越雪谷巴士的发车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便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这时有一男一女两个老年台湾游客坐在了我们旁边的座位上。胖胖的妇人拿出装在小塑料袋中的雨衣,将雨衣穿在了身上,却将那个小塑料袋扔在座位上扬长而去。一会儿,一对日本母女来到这个座位前,开始整理自己的背包。我饶有兴致地观察著她们对座位上那个垃圾做何反应。我估计她们也许会抱怨:这是谁扔在这儿的?不自觉!或是自己整理好自己的东西而对那个垃圾置之不理。但我想像的事没有发生,她们毫无异样,十分自然地将那个垃圾收进了自己包里,走了。这两种对垃圾截然不同的态度,实在让我感触很深。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令我感慨万分。一会儿,那个台湾胖夫人穿著落满了雨水的雨衣又回来了。可这时这个座位却坐上了带著三个女儿的另一家人。这个胖夫人毫无顾忌地脱去雨衣,在我们跟前使劲儿地抖著雨衣上的水。任凭雨水溅向四方,她却浑然不觉。见那家人稍微挪了一下位子,便及时地将自己胖胖的身躯挤进了那个空档。接著与她同行的另一个打扮艳丽的台湾妇人又走过来。这位女士更是毫不客气地将那家小姑娘挤开,自己坐在了那个位子上。我真是被这两个妇人的无耻弄得瞠目结舌,在日本待时间长了,已看不得这种堂而皇之的争抢恶行。对于这样的行为,我以为那家人没有微辞,还不得皱皱眉头?但我又想错了,那家小姑娘乾脆离开了那个座位,而小姑娘她爹则面带笑容地用中文说:“请坐!”这边两位一愣,大概没有想到有人会向她们说中文,还那么客气。也许她们在等著向她们发出的骂声或是愤怒的目光呢。小姑娘她爹又笑著问:“你们是中国人吗?”我没听到妇人们如何作答,只听见小姑娘她爹说:“噢,是台湾来的。……不不不,我会一点儿中文。”这家人也是我们团体中的成员,听那男的说中文,便突然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也许他是公司中文班的学员,只是不是我担当,可能是我为谁代课时见过。很想问问他,但终于没好意思开口。这两家日本人及那两个台湾人的做派竟在我的脑海里印上了对比如此鲜明的印象。我们总不能说日本人的亲切礼貌是非发自内心的表面行为吧,我们也不能说包括台湾人在内的华人一族的所作所为是为人豪爽、不拘小节吧?这一旅行中的小插曲却折射出了人的道德水平的差距。
后来我们去了雪谷,即夹在最高处为19米高的雪墙间的道路。但这时正逢雨大,所以仅坐巴士从道路穿过,而没能下车亲手摸摸那高高直直的雪墙,体验一下站在高墙下的压迫与恐惧。我呢,则被连续的乘车与旅程的颠簸弄得疲惫不堪,只在半梦半醒之间朦胧地看了闻名遐迩的雪谷。
立山黑部之游应该算是一次有特色的旅行,而那次旅行中的人和事却留给了我更深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