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喜欢花,但一直没有机会自己种花,因为忙,也因为没有地方种,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每当路过鲜花店,或经过附近的居民错落有致的庭园,总会放慢脚步,不为什么,只为多欣赏一会儿玫瑰的娇艳、百合花的皎洁、紫阳花的?g紫嫣红、雏菊的幽幽芬芳……终于有一天,禁不住附近花园迎风摇曳的牵牛花的强烈诱惑,采了几枚花籽,下定决心一定要自己尝试种花的快乐。
在中国牵牛花也叫喇叭花,因其花开像喇叭而得名,在日本因其花开在早晨,几个小时后就谢去,人们就称之为“朝颜”──早晨的脸,再形象不过了。住在楼房,放眼望去都是水泥、钢建筑,没有闲地来种花,于是想到了阳台,在一个长型花盆里,培土、施肥,小心翼翼地种下了三颗牵牛花的种子。记得种下花籽时正是孩子上小学二年级的春天,春日融融中,在阳台上忙碌的我心情是如此愉悦,忘记都市的繁杂、工作的烦扰,这是我第一次自己从花籽开始种花,其实是忐忑不安的,每天阳台上都有我浇水的身影。
一天一天过去了,大概一星期左右,有一颗小苗破土而出,两片对称的嫩绿的叶儿在晨风中展开笑脸,以后,两片两片对称着,牵牛花不断长出新叶,细长的蔓儿不断地向上伸展。于是,清晨、傍晚、休息日,我更勤快地浇水,三颗牵牛花的花籽全部发芽了,花盆里已是一片郁郁葱葱,当藤蔓渐渐开始不知向哪儿伸展时,老公将花盆移到阳台的铁栏杆边,用两根细绳绑在花盆上,再引到栏杆上。以后的日子,牵牛花就沿着细绳攀援上去,再顺着铁栏杆一路爬过去,于是,花盆里的点点绿色蔓延开来,整个阳台就像被树立了一道绿色的屏风,以至来家里的客人还以为我们种了葡萄呢!真是得意。
时光的流逝如流水,不知不觉中,已是盛夏烈日炎炎时节,可是,我每天精心伺弄的牵牛花还是自顾自地长叶伸藤,才不管我盼花开焦虑的心情,甚至连一个花骨朵都还没有长,让我满腔热情都化成阳台上的绿色一样平淡,浇水再不是一种享受,而是一种折磨,那是一种不断付出却得不到回报的沮丧,尤其看到电视里夏季的各色开放的牵牛花,越发感到满墙的绿色简直有些刺眼。于是每天浇水我都要唠唠叨叨一阵子,然后不停地问老公,我种的牵牛花是不是今年不开花了?老公看着我对牵牛花这么痴迷,就安慰我,说就是真的不开花,阳台的绿色已让我们清凉了一个夏天,不是也挺好吗?
想想也是这样,从种下花籽开始,每天辛勤呵护,当然想看到花开枝头的美景,但绿叶满墙的过程不也同样让我感动、给我带来欢愉无限吗?于是,不去想开花不开花的事情,每天仍然不停地浇水,夜深人静时,在皎洁的月光下,看斑驳的月色倾洒在叶儿上流动的美。不去奢求,不去幻想,日子就象阳台的绿色那样平淡而又生机勃勃地一天天过去,我依然是浇水、欣赏月下的牵牛花藤。
终于,有一天晚上,站在阳台上,映入我的眼帘的是三朵一簇的花骨朵,大概有两三簇,我的心狂跳不止──我的牵牛花要开花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凑近跟前仔细去看,真是要开花了!第二天一早,我兴奋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全家,大家更关注阳台上的牵牛花了。正好公司夏季放假,每天我有更多的时间上阳台与我的牵牛花亲密接触,第一次开了两朵淡紫色的花,花型较大,晨曦中就像两只小喇叭,晨风中小喇叭迎风摇曳,眼前突然幻出儿时带着小妹玩耍的镜头,小妹比我小六岁,小时候很少玩具,但印象中小妹有一支粉红的小喇叭,我经常吹着喇叭逗妹妹玩,那只粉红的小喇叭一直在我记忆深处深藏,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会为公园里随处可见的牵牛花感动,以至于不辞辛苦地种在阳台上,是因为小时候的那只粉红的玩具小喇叭太像真的喇叭花了,她触动了我内心深处的一段温馨的记忆,不知小妹还记得儿时的小喇叭吗?
隔山隔海,很多东西遗忘、消失,但有些记忆却可以让人念念不忘,触景生情,就像阳台上的牵牛花让我无法释怀。原来,阳台上的牵牛花般的是开在我的心田的,温馨的记忆早已溢满我内心深处。以后的每一天,牵牛花都不负我望,每天都开上十几朵花让我好好回忆童年的快乐时光。儿时的那只小喇叭原来一直在我记忆里奏响。
阳台上的牵牛花 / ■(横 滨)姜松芳
日期:
04年09月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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