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村

 　　5．12因一活动我住浦东的东郊宾馆，下午正在客房上网，太太忽然来电话说办公楼在摇晃，大概地震了，大家慌忙往楼下跑。我在平地没任何感觉。急忙打电话问朋友，也说高楼在摇。判断这不是孤立事件。在网上到处点击，还没新闻，就去一向热闹的天涯社区，马上看见各地的网民在惊慌说地震了，我明白一定是哪里大地震了。很快，正式的新闻出来了，跳出“成都”二字。忙转发给太太，她读给逃到街上的同事。在大的灾害前，没有消息是最令人恐惧的。

　　也许因为中国各地被摇动了一下，人们格外关注地震新闻，本能地担忧废墟下的生命。看到无数个“祈祷！”，我当论坛版主的小众菜园网友自发联络呼叫在川的朋友们，为寻找亲友的人帮一点忙。他们转来有关地震的知识和消息。远在上海，出不了什么力，在后方无非是捐钱捐血。一位被大家称作“搬”的网友开帖呼吁帮助灾民。论坛无地域之隔，各地的网友不分男女老幼纷纷解囊相助，包括好些身在海外的同胞，还有潜水看帖的匿名网友。另一位“倾听远方”一口应承出力，用这个钱去买灾民最需要的东西，自己开车送到他们手里。

　　每天盯著看新闻、看论坛，眼睛很累。死亡数字的增加让人那么无奈。但传来的也有好消息：菜园的杨晓芸找到了，报告家人平安。她的家已经不能回去了，住在棚里，冒险上网后含泪读网友惦念担忧她的帖子，发我短信：“深谢您和菜园亲人”。上海作家李西闽奇迹般的得救了，那几天许多人为他的生命呼号救援。网友的亲人陷在去九寨沟的路上，终于被解放军战士救了出来，这好消息让众人放心。裘山山是我们菜园的骄傲，她身在一线，已没可能顾上自己的安危。她去那些新闻中频频出现名字的地方，看见战士们在现场救人，那些憨厚的士兵兄弟，救他们的也是我们的父老乡亲。

　　5．17，上午，我儿子就读的上海世界外国语小学的孩子们戴著红领巾在徐家汇地区募捐。过路的市民停下脚步，给孩子们钱，孩子给叔叔阿姨哥哥姐姐贴一个圆形的爱心标志。下午，我去参加大可堂茶园的一个义拍会。贺友直、余秋雨、谢春彦、钱文忠等人捐献的书画和物品拍出23万元。在场的善心人士频频举牌，执意帮助灾民。我捐的书《小说老子》毛边本是一个普通人何鸣先生拍得的，这本简陋的书意外地拍出7000元高价，那是何先生的善心。

　　那天我在草坪上见到一些朋友。他人告诉，钱文忠先生捐款50万元，另跟朋友们一起捐献50万元的医疗用品，自己找车送往灾区。这个在央视说唐僧说佛的教授，有慈悲心肠。

　　收到上海作协的内部通讯，作家、编辑、文学基金会和文学期刊等捐出近40万元。跟友人见面，说的都是地震，最看不得孩子的死难。生命第一！愿能帮上灾民一点点。他们的善心善意在那些数字中，在他们心里的祈愿中。

　　刚才，听见汽笛和警报声为平民的遇难鸣响。全国默哀三分钟，正下半旗。

　　罹难同胞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