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周 宏

　　日本政府3月7日下午向国会提交了央行人事方案，提名现任副总裁武藤敏郎（前财务事务次官）在福井俊彦3月19日任期届满后出任下一任总裁。在野民主党宣称，如果武藤获得提名就表示反对，致使该案在野党议席过半的参院可能无法获得通过。首相福田康夫与民主党代表小泽一郎举行党首会谈等措施，识图促使双方达成妥协。如果下任央行总裁人事陷入混乱，加上日元升值和日本股市下跌，将对日本的国际信用和经济产生不良影响。如何掌控局面，是摆在福田内阁面前的一道难题。

　　3月7日下午，政策研究大学院大学教授饭尾润在日本媒体中心举行了题为“福田政权的国会运营及总选举的分析见解”的演讲。饭尾润专长日本政治论，也关注政治制度论、政策体系、政官关系、政党组织论、政策研究方法论等问题。

　　饭尾润表示，目前日本政界已掀起轩然大波，国会正在审议《汽油税暂定税率特别措施法》与“道路特定财源税率存废”，有关税项将于3月底到期。问题是，自去年日本民主党在参议院选举中获得大胜，成为参议院第一大党之后，日本国会便形成了众、参两院分别由执政党和在野党把持的局面，形成了所谓的“扭曲国会”现象。但是由于执政党的众议院席位占2/3以上，即使在参议院被否决的政府议案，还可以回到众议院通过再次审议而获得通过。

　　重要的是，政府议案必须在参议院被否决或者被修改，否则无法提交再次审议。对此，日本宪法规定：如果参议院在60天以上不审议，议案可以返回众议院进行再次审议。如果政府早一点提出以上议案，就不会出现3月“危机”。但是“汽油税暂定法案”2月底才在众议院通过，3月初提交参议院，至3月末期限还不到30天，参议院无法对此表决，这就是现在的主要问题所在。当然，议案还可以返回众议院，不论参议院在4月末如何审议，众议院都可以再次审议强行通过。按照现状发展下去，4月以后一部分汽油价格会下跌，然后再一次涨价，汽油价格会变得很复杂，造成日本经济发生实际混乱，许多人不希望出现这种现象。目前，政府人士欲将责任推卸给在野党，而在野党则想将责任者推卸给执政党。为此，双方展开了朝野大战。

　　饭尾润认为，对野党最有利的做法是修改执政党议案。《汽油税暂定税率特别措施法》原定提高的税金部分全部用于道路建设费用，修改案可以将此改为一般财源，用在什么地方都成。目前，自民党内部对此也存在很大争议：前首相小泉纯一郎及其支持者对道路财源改用于一般财源持赞成态度，但是获得国土交通省支持的大多数自民党议员却持反对意见。福田首相认为，如果让民主党做主在参议院对法案进行修改，自民党将有分裂的可能性。为此，福田想以妥协案亲自说服野党，争取全场一致通过法案。对于自民党提案福田首相与小泽党首的会谈，民主党一直持拒绝态度。现在双方无法直接对话，局势变得越来越不透明。

　　在此情况下，日本政府又面临在央行人事安排上必须看民主党眼色行事的问题。日本银行总裁人事必须在3月19日前得出结果。换言之，如果政府提交的人选无法获得民主党认可，在现任日本银行行长福井俊彦任期届满以后，日本央行可能出现行长空缺的局面。本来应该更早一点解决此事，但政府直到3月7日下午才将政府案递交国会审议。现在，自民党与民主党的关系是“Qikin游戏” ——自民党将人选推给民主党，如果民主党不选，央行行长空缺责任就在民主党。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民主党不认可自民党推荐的人选，自民党再一次将同样的人选推荐给民主党。自民党认为，民主党若不让步将会引起众怒，由此来逼民主党让步。这一问题与“汽油税”法案问题相关。

　　实际上，福田首相打算与小泽党首再次会谈——如果民主党对自民党提出的央行人事法案做出让步，自民党将在“汽油税”法案上做出一定让步。民主党能否让步，内部有各种各样见解，目前的形势非常不透明，到3月14日也许能得出适当的结论。这也会影响到“汽油税”法案的进程，一切要看民主党的决断。相同的问题和过程，今后还将多次出现，这是日本“扭曲国会”的运营问题。执政党与在野党的国会争执，实际上已经影响到日本经济的发展。把国会内的问题拿到国会外来议论，表明日本议员至今还没有养成如何在国会内让步的习惯。这种幼稚的行为也表明，日本国会在今后一段时间内会持续混乱。

　　饭尾润指出，福田政权在3、4月份有很大的运营危机，主要表现在福田政权的支持率低于30%，比安倍政权时代还要低。如果自民党内出现强有力的候选人，将出现人员交替的现象，福田可能退位。但是饭尾润也认为，3、4月份虽然危机重重，福田政权却可以延续到夏季。

　　出现混乱的具体问题是，福田首相与町村官房长官联系不够。町村官房长官认为自己做官僚的时间比福田长，遇到事情不太与福田商量，而且认为自己比福田更有做首相的资格。福田无奈只好与森派的前官房长官中川秀直及无党派人士、前官房长官与谢野馨商谈对策。中川与与谢野是政坛死对头，福田只能在他们之间搞平衡，这就造成了福田政权运营相当不稳定。政见不同，在各省厅的政策中已经表现出来。比如公务员制度改革政策，町村官房长官与渡边大臣之间产生很大争执，福田为此不得不从外部求援，设立各种研讨会来中和他们的决策，这与福田以前批评安倍政权做法如出一辙。现在危机越来越严重，但是解决的方法却找不到。另一方面，福田能够信赖的政治家没有一人，这是福田政权的最大危机。自民党内正在激烈地抢权争斗，不论自民党内如何争斗，谁胜都没有利，最后只能维持现状。

　　福田政权何时总选举呢？饭尾润表示，以前大家都吵嚷著春季总选举，现在已经没有这种声音了。民主党没有威势，自民党人气不高，现在选举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福田政权是负面影响，民主党也是负面影响。饭尾润预测，福田政权希望夏季将在北海道洞爷湖举办的8国峰会能取得圆满成功，由此获取民意，然后再总选举。

　　同为执政党的公明党也有这样的要求，希望众议院解散总选举放在今年秋季。公明党支持自民党在参院选举失败后，休整一年再选举。公明党更重视明年夏季东京都的都议选，公明党的支持基盘是创价学会，东京都的都议选明显对创价学会更加重要。自民党为了得到执政党同盟公明党的支持，不得不将总选举延期到秋季举行。

　　到明年秋季，如果福田政权支持率仍然不高，可能由其他人替换福田，再举行总选举。不过，自民党还有更加严重的危机。小泉在2005年秋季众院选举艰难取胜，自民党下一次即使选举获胜，也肯定会失去2/3的议席，即使获胜也无法正常运营国会。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自民党与公明党磋商，可否将总选举推迟到明年：众议院明年9月到期，东京都议会明年7月到期。执政联盟合计，明年9月总选举才是现实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