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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宫崎老师
日期: 08年01月4期

■ 杜海玲

  在一月下旬寒冷的夜里,我听到宫崎老师去世的消息。她是小儿小学五年级时的班主任,中年,高个子,神采奕奕的眼睛,直爽的个性。

  实际上,我只见过宫崎老师几次,在学校的参观日和家长会上。她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是因为她在家长会上说欢迎大家有事找我”——不像是老师对家长的套话,而是让人感到她确实非常乐意与你交流。她甚至说,欢迎大家打电话到我家里来,晚饭以后一般都没事,我们可以聊聊天呀,不一定是商量小孩子的事情,同为女性,我们可以随意聊聊。

  对于在异国养育小孩,我与很多家长一样,每个阶段都有新的担忧和烦恼。当然,在宫崎老师任教的那一年,我也常被孤独感困扰——如果我那时候真的没事就找宫崎老师聊聊天就好了——时过境迁的这几日,这个念头缠绕著我。而在当时,我按照日本的远虑式思维方式,从未找过她。

  宫崎老师在小儿小学毕业那年,依然在这所学校任教(日本的公立小学似乎是两三年一换)。在毕业式上,她从很远处匆匆过来,对我说恭喜,因为小儿考上了第一志愿的中学。她眼中真诚的欣喜暖暖地照进我心。而此前几日,小儿放学回家,高兴地说,在操场上体育课的时候,宫崎老师跑过来问他,第一志愿如何了,于是小孩子得意地答,考上了,并得到宫崎老师一顿赞美——在这里需要交待的是,小儿小时候是一个小书呆子,智商不低但不懂得与周围人交往,在学校是一个比较孤独的孩子。当时在学校,老师们明知六年级学生考学及发榜之事,对孩子的故意一问,含了几许善意和关爱。

  在听到宫崎老师去世的消息后,我想无论如何,要去上一炷香。我告诉儿子,宫崎老师去世了,我要去烧香,他说他也要去。我们在入夜走近葬礼会场,在会场外我看到学生的队伍□□宫崎老师教过的当年的那个班级的学生,全都来了。我的儿子立即加入了同学的队列,这是他们毕业5年之后的重逢。他们都长大了,身穿各个高中的制服。他们排得整整齐齐,就好像还是小学五年级的样子。

  进入会场,我见到了久别的老师和其他妈妈们。我发现,即使是淡淡交往甚至是连名字都没有记住的那些面孔,在几年后能够再次见到,竟是这样的亲切——尤其在葬礼,这样一个生死的距离挨得很近的地方,令人想起相逢和告别这些字眼的地方。

  十来岁的青春毕竟难以去体味生命离去的肃穆,重逢的孩子们在会场外来不及地叙旧——我想宫崎老师才不会怪他们呢,她一定乐意看到他们都来了,他们长大了,依然排著队并叽叽喳喳如小鸟一般。

  在准备去烧香的那个下午,我想到宫崎老师这样年轻就逝去的生命,竟有些灰暗的心境:人生如此无常,一切有何意义?

  在葬礼上,我却想到,每一个生命都有意义,即使在一个生命逝去的时候——宫崎老师让很多早已分飞而散的人们,重逢了。并且,我以往所不屑的PTA、地域交流,突然显出了它的重要,若不是从前PTA的人按照旧的联络网来电话,我甚至不会知道宫崎老师去世。

  告别宫崎老师。谢谢宫崎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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