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之一百四十六

○ 张  石

　　娜达莎看见碧子坐在那里哭，不由地吃了一惊，她走进房屋，对碧子说：“张秀兰同学，你怎么酷(哭)了？我来了你不高兴吗？我爱你的哥哥，我爱中国，你应该高兴才对呀！你的哥哥很棒呀！你知道吗？什么都棒呀！你知道吗？你看他长得多威武呀！又聪明又健壮呀！还有你不知道的地方呢？他的sex有多棒你知道吗？我可是亲身体验的呀！”

　　娜达莎越说越来劲，她也顾不上碧子哭得多伤心了，转过身去，一下子又搂住站在门槛旁边的学飞，“啪”地一声，在学飞的脸上又使劲吻了一下。

　　学飞尴尬极了，他满脸通红，不知说什么好，躲又躲不得，藏又无处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结结巴巴地对娜达莎说：

　　“娜达莎老师，你……你在说什么呀，那些话在这里说是很不卫生呢！”

　　碧子越来越听不下去了，她抱著孩子，一下子冲出了房门，向著远方跑去。

　　娜达莎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她愣愣地看著学飞，满脸困惑：

　　“学飞，张秀兰同学为什么这样不欢迎我呀？我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吗？我得罪她了吗？”

　　学飞不知怎么回答好，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蹲在了地上用双手抱住了脑袋。

　　一时间房间里变得好静，娜达莎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大狗大灰悄悄地走进屋来，看著蹲在地上的学飞，坐在了他的旁边，灰蓝色的目光和娜达莎一样，充满了困惑与同情。

　　把娜达莎带到这里来的李柱子站在门外，目不暇接地看著在他眼前一幕接一幕出现的他想也想不到的西洋景，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做些什么好。看见碧子突然跑了，心想我还是看著点我秀兰姐吧，别出了什么事！因此他跟著跑了出去的碧子，一溜烟也跑了出去。

　　学飞现在的心里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本来为了碧子那个孩子他的心里就已经非常郁闷，理不出个头绪来，现在又从天上掉下了个娜达莎，又吻又抱，还恬不知耻地把她和自己下三路的事当作光荣无比的事情合盘托出！这外国人咋就这样不知好歹不知害臊不知道个时间地点呢？她要是在这里住下还不得画一张画儿把自己下三路那家伙的长度粗细颜色硬度都画得惟妙惟肖班门弄斧拿给碧子看？

　　本来是来安慰碧子帮助碧子，可现在自己给她无端添了多少痛苦多少麻烦多少烦恼？

　　对娜达莎自己也是弄得不明不白，总是躲躲闪闪惟惟诺诺走的时候也没向人家说个清清楚楚来个一刀两断像是半夜私奔哪他妈的还像一个男子汉？

　　他放下了手把头抬起来又马上低下了，娜达莎和大灰那四只灰灰蓝蓝蓝蓝灰灰的眼睛令他无法正视无法面对无地自容，他恨不得一头钻进灶坑再也不出来看著令他尴尬令他悔恧令他自轻自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