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之一百十五

○ 张  石

碧子的出发时间定在了5月。

时间在春天的柔风中飞快地流逝著，路旁的大杨树上吐出嫩绿的叶子，樱桃树上饱胀著粉红色的蓓蕾，有几只彩蝶，在“草色遥看近却无”的草地中，在乍暖还寒的薄霜中瑟缩著飞舞。

碧子站在校园中怔忡。

这是多么诱人的春天，要是在以往，她会和学飞一起去踏青，带上水和乾粮，他们会坐在南湖的草地上，在周围没有人的时候会热烈地亲吻，有时他们还会在无人看见的山坡的树丛里野合，热烈的青春从来就没有过寂寞，饱胀的情欲从来就没有过等待，春天从来属于他们两个人，花朵在他们湿润的快乐中湿润地开放阳光在他们皮肤赤裸的摩擦中赤裸地闪烁，心透明得像这透明的春风，让人沉醉于心旷神怡的飘忽中却没有一丝沉淀的阴影……而现在一切都被蒙上了湿漉漉的棉被一样的迷朦，是谁把碧子推向了战场，推向了离别？是自己？是娜达莎？还是学飞？去不可去，留不可留，是因为自己是个日本人？现在该去向谁呼救？不会再有张举叔叔为自己挺身而出，日本的爸爸妈妈不知是死是活，学飞已无力把她留住，他们互相用热爱，用嫉妒，用猜疑甚至背叛织成湿漉漉迷朦之网，互相纠缠，互相拉扯，他们在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中愈行愈远。

去去去去千里江山，归归归归期何在？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

学飞妈说在碧子去朝鲜之前全家人要去馆子吃顿团圆饭，妈说出“团圆饭”这三个字使碧子心如刀绞，她不知道该怎样和学飞哥离别，也不知道学飞会怎样和她离别……

1950年冬天，志愿军已经打到朝鲜的三八线，彭德怀主张暂时不过三八线，因为军队损失已经很严重，而毛泽东否定了彭德怀的意见，结果是：仓促发动的第四次战役，并没有取得预想的结果。相反，美军抓住志愿军不具备一周以上连续作战能力的弱点，大举反击，使志愿军遭到入朝作战以来的第一次挫折。不仅损失了5万多人，放弃了刚刚占领不久的仁川和汉城，而且全线被迫后退了100多公里，又撤回到了三八线以北。

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为夺取战场主动权，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于4月22日发起第五次战役。战役第一阶段在西线实施主要突击，迫使联合国军撤至汉城及北汉江、昭阳江以南地区。

本来第五次战役目标开始决定主要在三八线地区打击敌人，但取得了一定的胜利后，又发展到要打回三七线以南去了。而第五次战役开始不久，美军掌握了志愿军的作战规律，利用其机械化程度高和火力强等优势，使志愿军无法发挥运动战的特长。结果，志愿军全线被迫后撤约40公里才勉强阻止住敌人的推进，且损失严重。仅此战役，志愿军就有1.7万人被俘，占整个朝鲜战争中志愿军被俘人员的80%还多，使战争再次转入战略防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