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官方尚无对田凤山“问题”的详细披露,国务院只是在提请任免的文件中说,“田凤山同志因有严重违纪问题,正在调查。”按常规,由中纪委公布详细的情况和处理结果,或进入司法程序,还要等一段时间。
外界对田凤山的“落马”一般有两种猜测:一是与他在北京主政国土资源部期间国内出现违规用地问题有关;一是与其在黑龙江任职期间的经济案件有关。
中国土地市场管理混乱
2003年10月14日,时为国土资源部部长的田凤山作为中央委员,参加了中共十六届三中全会的闭幕式──这是他最后一次在政治舞台上公开露面。
就在这天,中共中央下发文件:田凤山停职检查。次日,国土资源部内部传出消息:田部长被“双规”(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交代问题)了。随即,田被免去国土资源部党组书记的职务,由副部长孙文盛接任。10月28日,十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五次会议表决通过决定,免去田凤山国土资源部部长职务,由孙文盛接替其职务。
外界之所以盛传田凤山的“落马”与中国违规用地问题有关,因为国土资源部在土地市场、土地开发方面握有“生杀予夺”大权。
在田凤山任职国土资源部部长期间,中国出现了新一轮“圈地热”。作为“最大宗国有资产”的管理者,田凤山是否应为此负责,尚无官方定论,但据报道,中国国家五部委联合派出的10个督察组目前正在全国进行土地核查,而这些工作正是为出台新的土地政策作铺垫。一切都在显示中国的“土地政策将有重大调整”。
在田凤山3年任期后期,乱占耕地、乱建开发区问题再度成为中国举国关注的焦点问题。当时,中国正力图打压各地愈演愈烈的开发区热。在这场全国性的“圈地”热潮中,无数的耕地被转化为开发区,变成了工业区或商品房;但不可否认,另有很大一部分土地被闲置、被荒废。作为掌管这块960万平方公里土地的“大管家”,田凤山应为此负多少责任,现在也很难明了。
10月28日,中国总理温家宝强调:要实行最严格的耕地保护制度,以保证中国的粮食安全;要清理各类开发区,坚决纠正违规擅自设立开发区和盲目扩大开发区规模;要严肃法纪,对违反规定乱批、乱占、滥用耕地的务必严肃处理。
谁应对“圈地热”负责?
2000年3月,田凤山接任国土资源部部长时,距1987年中国土地有偿使用制度改革已有13年了。1997年,中国首次提出要“实行世界上最严格的土地管理制度,实行土地用途管制”。并于1999年实施修改过的《土地管理法》,使土地审批更加严格。值此中国土地市场发生翻天覆地变化之时,田凤山还在黑龙江任职。
1998年,中国经济再次发力,各地经济增长的拉动力之一是吸引外资,而土地便是吸引外资的主要筹码。于是,不少地方政府为吸引外资,甚至争相压低地价。而相对于南方,北方部分省市的招商环境并不优越,仰仗地价和税收优惠招商更是不可或缺的手段。不少开发商就以办教育、发展高新技术产业为名划拨圈地,然后改变土地用途搞房地产开发,导致土地变相非法入市。
根据国土资源部的数据,在中国省级以上900多家开发区中,到2003年初,国家批准规划的近3000万亩已开发面积仅占规划总面积的13.51%。同时,由于一些地方政府在兴建开发区时不尊重农民意愿,强行征用农民集体用地,经济补偿不到位、不安排农民就业等,又造成一定的社会不稳定,引起高层的重视。
7月18日,国务院下发了《关于暂停审批各类开发区的紧急通知》。8月8日,由国土资源部等5部委组成的联合督察组开始对全国土地市场进行一次大范围的督察,清查整顿各地的开发区。
当时,田凤山发表讲话认为,当前一些地方政府在片面经济发展思想的指导下,脱离本地实际和产业发展规律,盲目上新项目、铺摊子的冲动相当激烈,反映在土地上就是各种名目的开发区违规大量圈占土地的行为又有抬头之势。他认为地方政府应承担起新一轮圈地热的主要责任。
《土地管理法》规定,土地使用权可以通过协议、招标、拍卖3种方式进行,但据统计,2000年中国出让的30万公顷土地中,以招标、拍卖方式出让的只占总出让量的5%。这也就造成土地使用权出让过程中的国有资产流失。
田凤山任期中的国土资源部11号令对此予以了强调。这份《招标拍卖挂牌出让国有土地使用权规定》再次肯定补充了“招拍挂”3种土地使用权转让方式,并禁止“经营性用地采用协议转让的方式”。
事涉黑龙江经济大案
据国土资源部官员分析,外界盛传的违规批地问题,可能性较小。而另一种在黑龙江广袤的土地上流传更广的说法则是:与田凤山在黑龙江期间该省发生的几件案子有关。
田凤山在黑龙江任职期间,名噪一时的哈尔滨国贸城腐败大案被彻查,哈尔滨市副市长朱胜文等数十名贪官落入法网,其中局级干部7人,处级干部13人,共有67人被刑事立案。其中,朱胜文被判处有期徒刑17年,剥夺政治权利3年;同时被判刑的,还有市反贪局副局长王发、市国税局局长魏国军等。当时,田凤山是哈尔滨市委书记。
此外,还有黑龙江绥化的“马德案”。绥化市原市委书记马德自1995年上任以来,大肆买官卖官、索贿受贿,疯狂敛财折合人民币2385万元,绥化市包括下辖10个县市,一半以上的处级以上干部卷入了该案。据悉,“马德案”在去年4月案发,至今已有一年半时间,仍未了结。而后,绥化又爆出市长王慎义的经济案件,此案也未了结,据说王慎义曾送给田凤山数目不菲的钱财。
黑龙江一位要求匿名的政界人士分析道,“田凤山在黑龙江经营数年,后调任北京任国土资源部部长,最终又因黑龙江的事情落马,在这个意义上,他并没能走出黑龙江。”
(本文根据中国《新闻周刊》有关内容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