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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纯:汶莱纪行—游向世界的大海
日期: 24年06月4期


中文导报 笔会专栏
禅味闲话 华纯

我们常听说袖珍之国,在太平洋上只是那么不起眼的弹丸之地。比如汶莱,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竟连它在地图上哪个方位都搞不清楚。如果不是与汶莱华文协会孙德安会长早有知交,半年前我也许很难去关注这里召开会议的信息。直至决定在网上订机票,人还是不由得一愣,汶莱的英文名叫“Brunei”,但是订票网上跳出了Brunei Darussalam,全名译自马来语的“文莱达鲁萨兰”,在日本旅游网上机场信息则呈现为外来语的片假名。




我真怕弄错地点,转而在中文携程旅游网完成订票,由此知道了一个惊讶的事实:斯里巴加湾市(Bandar Seri Begawan)机场,位于文莱-摩拉区。汶莱全国划分为4个区:文莱-摩拉区(Brunei-Muara)、马来奕区(Belait)、都东区(Tutong)、淡布隆区(Temburong)。拥有5765平方公里土地的君主制国家汶莱,除了北濒中国南海、东南西三面与马来西亚的沙捞越州接壤之外,它竟是被沙捞越州的林梦地区分隔成东西两个部分。其历史错综复杂,非三言两语能弄得明白。


这等于是说,在这个国家周游一圈,中间必会穿过马来西亚领地。袖珍国家的首都位于斯里巴加湾市。我注意到旅行社导游推荐的几个景点,显示出汶莱的生态系统很丰富。热带雨林中的红树林,水上村庄,谈布隆国家公园,天空步道等,广袤的热带林是这个石油富足的穆斯林国家予以保护的原生态。长鼻猴以树叶为食,它们在树上生存,在水里畅游,鼻子长且大,它们赖以生存的湿地没有受到污染。前往汶莱的游客一定猜想这个以原油和天然气为主要经济支柱的国家,会出现东南亚版的迪拜,然而事实远非如此。

我们从东京到达斯里巴加湾机场时,远远看到孙会长和接待人员笑脸相迎。世界各国华人作家和学者纷纷飞往此地,振臂为4月20日举行的《世界华文作家协会第12届代表大会”暨“世界华文微型小说协会第13届研究会》鼓而呼。



孙会长接棒的世界华文作家协会创立于1992年,迄今已有32年的历史,因疫情影响和个别因素,协会一度会务停顿,经过理事会协商,亚洲作家协会(2004年建立)会长孙德安挺身而出,担负起世界华文作家协会新会长的重任,带领这个世界最大规模的华文文学团体,继往开来,拓展世界华文文学新前景。与此同时,于1994年12月创办建立的世界华文微型小说协会,迄今正好30年,借此机会也与各国华人作家共襄盛举。

傍晚,我与日本华文女作家协会会长弥生,澳大利亚作家协会会长张群“入乡随俗”,去一家马来餐馆打牙祭。马来餐馆的跑堂不会说英文和中文,张群随便点了几个菜,端上桌来的叻沙、娘惹,椰浆饭和沙爹肉串,有股特殊的香甜味,让人舌尖生出快意,不由得大快朵颐。南洋美食文化在我周游马来西亚、印尼、菲律宾等国时就有过深度浸淫和迷恋,被浓郁的鲜味、辣味、咖哩味等香料所征服。因此我后来有机会去汶莱市中心的华和百货商场,一下子挑选了许多配料,带回东京亲自下厨充当几回马来人。



汶莱和马来西亚有区别吗?先看一下事实。我们提前一日报到,便参加了旅行社组织的一日游。深入红树林长河,这条河流不遑多让亚马逊河。水面波光和绿荫层叠里不断遇见长鼻猴、鳄鱼、各种鸟类和珍奇植物,土著居民的房屋散落在丛林当中,景色十分怡人。

我想起2006年中国林业部邀请一群知名作家为野生动物代言,出版过散文集《生命的喟叹》。我和铁凝、邓友梅、陈建功、张抗抗等50位作家一对一地书写濒危动物和人类的自然保护意识。过去有“环境文学“一说,如今提倡生态文学,生态旅游,值得每一个作家参与和思考。

在返回归途中,来自美国的著名纪实作家曾慧燕痛心地指出岸边水面漂浮大量垃圾。她向旅行社导游诉说,希望能反映给有关部门。这是一种最质朴的发问,出自人类负罪感,人类必须与自然相和谐。

显然,在另一方面,我们也看到汶莱没有像中国发展城市那样大肆砍伐森林、以破坏生态的代价来换取繁荣富强、灯影浮华。我们走过三个行政区的街市,发现城市面貌和金碧辉煌的清真寺,没有被车辆喧嚣的道路交通网包围。这个袖珍国家具有热带地区常见的一种“慵懒”,对待生活物质的欲望十分淡薄,物质上的享受对于国民来说能吃饱穿暖足矣。我几次走进酒店附近的超市,几乎找不到奢侈的日常生活用品。这里没有纸碎金迷的夜生活,没有太多可以炫耀的娱乐设施。但当地人的幸福感却很强,伊斯兰教的宗教意识和信仰,使得整个国家神秘而自律。



汶莱人口45万,其中马来人占73.5%,华人占9.5%左右,当我问及独立的汶莱和马来西亚有什么区别,有人说这里的清真寺是宗教建筑上的登峰造极,寺院的圆顶均以黄金打造。城市在简约中却不失南洋特色。因此国土上三分之二的原始森林能得以保全。我记得孙德安会长数年前曾介绍说汶莱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国家,“没有冬天,没有秋风,没有天灾,没有人患,没有地震,没有台风,没有海啸,没有热浪,没有乞丐,没有饥荒,没有汽车喇叭声,没有交通阻塞,没有消费的夜生活……”

我想在末尾再加一句,没有发达的网络系统。

因为手机在酒店里上网,网速就像老牛拉车,不得不每晚到一楼蹭网,混到半夜才回房休息。连续几天如此,深感不便。

同时我还想补说一句,汶莱不是没有热浪,而是热浪滚滚。这里有两层意思。听我慢慢解说。



4月21日开幕式,以及22日闭幕式,在我们心头席卷了一次又一次的热浪。孙会长是一个彬彬有礼带有点腼腆的汶莱作家。他希望“世界走进汶莱,汶莱走进世界。”他站立于主席台,掷地有声地说: “文学无障碍,无国界,文学作为思想与情感的表达,一直以其力量和美学吸引读者共鸣。” 他坦诚在汶莱华人4万多人、作家会员40名左右、且财力人力都很薄弱的情况下,义无反顾举办两个世界大型会议,是执著于为传承和发扬中华文化尽一份绵薄之力,鼓励华人后代永续中华文化。



大会开幕式安排在汶莱的一所延续百年的马来奕中华中学,闭幕式安排在同一地区的另一所近百年历史的诗里亚中正中学。学生们学习三种语言,不同肤色的小演员在舞台上载歌载舞,象征中华传统艺术在汶莱没有出现断代的情况。从嘉宾致辞中我听到了诗意的语言:“世界上最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阔的是文学。” 顿时有一股热流经过胸间,令人泪目。汶莱的华裔子女奋发向上,本地华人社会和教育界倾注财力精力和时间,从这里培育莘莘学子,学校图书馆的丰富馆藏也寓意文学的种子一定会生根开花。

随即我们一行人走向临海而建的帝国饭店,那里有最美的海景,但太阳日晒很毒,从中国南海吹来的热风,似一阵阵热浪不断袭身而来,像极了我们在文学上遭遇的焦灼状态。浩瀚大海的另一头,系着海外作家的家国情怀,人生的苦乐悲欢,文学的启蒙青春,然而大海涌动的波涛底下,却夹杂着无数暗礁和暗流。通向海外华文文学的航路没有一帆风顺,也没有过风平浪静。


恰如马来西亚著名作家戴小华在会上发言指出,海外华文文学似乎正处在一个希望与危机并存的十字路口。这种危机已非来自政治的制约,而是文学是否经得起这股经济大潮的推排、侵蚀,日趋式微的问题。她列举了种种乱象和社会弊端引起的垢议。

来自国内的热浪,无论涨潮和退潮,给文学作者带来的冲击和沮丧都是不言而喻,必然引起涟漪反应,让参会作家思考如何适应文学式微的变化。

约有200名作家来自世界的四面八方,几乎都在各国华文文学团体担当一定职务。海外华文文学团体以“华文寻根、文学铸魂”为宗旨,弘扬传播中华文化,展示作家的创作成就,不仅促进海外华文文学的创作和进步,也引起海内外更多人的关注和回响。这些年来,各种文学团体也有认识到跳出小圈子、融入大圈子的必要性和现实意义。海外华文文学有必要进行资源整合化,辐射广泛化,以及扩大跨境或异质文化交流的机会,构筑“海外华文文学发展共同体”等。作家随著语言的熟练掌握,逐渐参与住在国的社会生活,书写有异国特色文化的作品,从而使海外作家的软实力开始转向世界文学,也转向更高层次的文学创意写作。

我相信只要有文学团体和中坚作家的存在,文学风景是不会轻易消失……。

不妨说,中国南海袭来的一阵热浪,也有令人浑身汗出血脉扩张的作用。我后来又和弥生会长一起跟随德国文友去了一次帝国饭店。面对一望无际的碧海,任凭海风吹拂,我们坐在椅子上呆看了一会。命中注定这是格局和视野的一次张望,在一片海里遨游的鱼,一定会游向世界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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