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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善壎:拟江永《知青岁月》碑文
日期: 15年02月1期
陈善壎

1964年前后,长沙市6000青少年,在差不多的时间里,分数批下放到江永县务农。年龄大多在16岁到18岁之间;大于18岁小于16岁的也有,那是不多的少数。这是被一个特定的词汇“知识青年”界定的群体,因为下放到江永县,被称作“江永知青”。今天,我们树一座《知青岁月》纪念碑纪念共同的经历。因这经历的存在,我们怀抱昔日风雨,相互间有着特别的牵挂与包容。

下放江永的时候,我们正站在人生的起点上,对未来有着各种各样切实际或不切实际的渴望。但后来的遭遇,绝不是我们希求的现实。当时的现实毫无恻隐地脱离了与人性的关联。那是一个颠覆一切价值的荒诞年代。我们在不堪负重的年龄与今天十分费解的种种困难斡旋。假若有一颗干瘪的心灵企图美化那段消逝不远的历史,不论用怎样迷人的口才叙说,恐怕也做不到。把发生过的真实隐瞒、埋葬,装作若无其事,不是社会进步认可的姿态。

按当时的观念,江永知青总体出身不好,从软环境上说,江永是被放逐者的荒芜贫瘠的流放地。发生于1967年的江永知识青年大逃亡,是惊悚、恐怖导致的事件。然而江永的土地,江永的山水和江永的人民,丰饶妩媚而又有情有义。他们在极度深寒的岁月,帮助了一群嫩弱的青少年。我们不会忘记,帮助过我们的江永父老,那时候也在困苦中挣扎。

今天,离下乡的当年整整50年了。迎着冰霜雨雪熬过来了的数千青少年已经进入老境。当我们把曙光渗入记忆动荡的深处,发现那是一段丰富得不可捉摸的时光。虽然我们拒绝那样的丰富,却并不纠缠磨难。有时候,我们会认为,正是磨难造就了我们。

站在这碑前的人,也许不会想到面对的是6000个人生的美丽阶段;是6000个善于学习、涵富激情、深具创造力的年华;是6000个能爱、可爱、需要爱的青春。作为生命个体,我们各有各的精彩;各有各的发展与冲突。从大面上观察,甚至可以把“知识青年”这概念当成一个人。个体的奋斗,仅归属于某个人的蹉跌或成功,合起来赋予这个群体斑斓壮美的色彩。知识青年的遭遇,我们的生命历程,正是一个时代的滋味。事实上,我们就是一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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