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莺飞草长，一年一度的旅游季又逼近。毗邻的东瀛列岛，还会成为时下国人的旅游候选之地吗？

可以说，相对于春运返回故土那种农耕文明的狂欢与惯性，出境旅游则是工业公民的滥觞与先觉。春节身边不少朋友都选择将日本作为度假的选择之一，而朋友圈春游不少人都选择日本。一路所见，国人数量虽不及中国台湾与韩国，但仍不在少数，笔者甚至在街头还遇见了好友。  除了看小样本，更要看大样本。我们还以今年春节的统计数据为例，中国旅行研究院的调查表明，春节期间旅游人数预计将达到2.25亿人次，出国旅游的意愿高达39.3%，这意味着2009年开始记录以来首次高于跨省游的意愿水平。而日本在全球范围内也则成为中国中产阶层的新宠之一，例如Travelzoo等调查发现，日本已经成为中国的第一旅游目的地，美国位列第二。 

现在是去日本旅行的好时机吗？从政治看，虽然中日近期外交关系并不见佳，而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屡屡在国际场合的高调姿态，更是引起了国际社会“日本回来了”的关注。但从现实来看，政冷经热一向是中日关系主旋律之一，领土争端引发的担忧虽然也被提起，但似乎没有真正影响到游客的选择，而日本民间对于政治议程的热情其实并没有媒体渲染的那么高。从问路到交流，日本人的礼貌淳朴令人印象深刻，即使查票和交通指挥，也一路鞠躬不断。

首先，签证的简化是中国游客大增原因之一。以前日本签证大多委托旅行社办理，手续繁琐，日本大地震之后日本重新招徕游客的策略是，签证有所放松，对于职业状况、年收入等手续都放宽要求，甚至是将三年多次免签的政策由冲绳一地放松到日本东北地震灾区的岩手县、宫城县、福岛县三地。有的朋友申请了三年签证之后，一年之后已经来日本接近十次，而日本到上海的飞行时间不过一小时四十分钟。 

其次，玩归玩，钱也是关键因素。伴随着安倍经济学政策，将日元贬值到底亦成为其目标之一，持续低迷的日元相对坚挺的人民币来说，今年更是一路下行。在日本泡沫经济时代，不少旅行手册中都流行一个段子：一个人去东京银座某酒吧点了一杯啤酒，结账时候发现需要数万日元。日本失落的二十年之后，这样的“镀金岁月”也成为往事。除了交通费高于中国外，物有所值是不少人对于日本旅行的评价，无论衣食住还是购物花销。有同事甚至感慨，上海物价早已超越东京。而如果从香港、台湾出发，更有无数廉价航空，含税数百元的也不在少数，便宜得令人发指。

我觉得尤其值得指出的是，日本物品价格大多相差不大，无论是热门景点还是机场商店抑或冷门街道，对比国内处处可见的“同物不同价”现象（不少价格至上者振振有词地为此辩护），日本“价格的收敛”，倒是耐人寻味。

除了大部分人都会注意的签证、日元贬值，日本旅行一个关键因素是安全，而日本服务业的细致入微让不少游客尤其是女性游客倍感亲切。细节之一是，无论温泉还是酒店，大都提供品质尚可的护理用品，而我在国内的感受是，即使高级酒店，护理用品质量往往不尽如人意，更情愿用自己的护理用品。

假日更是一门生意。风水轮流换，这十年中国取代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游客取代往昔的日本游客，成为出手阔绰的土豪象征，人均消费在各类调查中往往位列第一。中国游客也在改变世界旅行细枝末节，正如巴厘岛出现观音菩萨塑像，泰国等地餐厅也增加中文菜单，即使变动相对缓慢的日本，在很多国人旅游聚集的热门店铺也出现中文服务员。

笔者旅行途中，所见最多旅行者还是来自中国台湾以及韩国，签证便捷以及文化因素无疑相关，哈日族（Japanophile）一词最早就是来自中国台湾，这显然与日本与中国台湾的历史渊源不无关系。

对于不少希望怀旧的中国人来说，日本旅行的吸引力除了购物、观景，可能也在于一窥往昔文明的倒影，更极端的说法或许是，“读如此多关于日本的书，对其认知，大概还抵不上在东京坐一趟地铁。” 旅行也是一种身份的重新定位。人们常常说，如果要看真正的唐朝，不可不去京都，而台湾旅行者舒国治就曾表示在京都处处令人想起唐诗，这诚非虚言。

从经济而言，日本常常被渲染为失去的二十年，甚至将中国的未来比作日本，事实上，如果考察日本的社会各层次，会发现这是一个发育已经极其完备、对于赶超欧美近乎全力以赴的经济体，而日本国民的富足安乐程度也并未因为国家经济滑坡而一泻千里。

反观中国，国虽富，民却未必，未富先老节奏已经开始，中国经济的未来，远没有日本那么乐观，最好的情况，或许是韩国的案例，经历一场全面危机之后重新痛苦清洗而浴火重生。除此之外，现代化过程中日本比中韩更早遇到一些共同性问题，并得到妥善处理，比如如何将现代文明与传统文化有机结合，这是一个高速前进的中国不得不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