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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志宽:邓丽君的歌声
日期: 14年04月1期


■ 杨志宽

邓丽君小姐的歌声随着年龄走,短短的42年,丰富的42载,她以浓缩和燃烧的方式给世人留下来1000多首音乐作品。

孩童时代的邓丽君凭借黄梅调《访英台》和小调《采红菱》唱出了童男童女中气十足的嘹亮清脆歌声。她小时候唱的《采红菱》在50年后聆听,禁不住拍案叫绝,非常纯粹洒脱豪爽甚至有些许泼辣,毫不矫揉造作,小小年纪就能唱出和自己年龄浑然天成的境界。

1969年第一次离开台湾远赴新加坡从事慈善演出,随即展开了辽阔密集的东南亚各国的巡回演出,长期驻唱。1970年到1973年末这四年里她凭借年少的野心,年轻的充沛体力闯荡江湖,把欢乐留给漂泊在东南亚各国的华人同胞。《我一见你就笑》这首歌正是那个时期的标志性作品,70年代初的邓丽君小姐歌声清亮甜美少有忧愁,歌唱时常常情不自禁有类似打嗝一样的俏皮上挑尾音。这也是她青年时代的特色,按照当时年奔20的年龄来审视,毫无瑕疵仍是和她的年龄,状态高度吻合。

1974年正式暂放东南亚多年征战打下的江山,到日本正式发展。1974年到1979年是邓丽君小姐一生之中差不多最为辛苦奔忙的商演时期。被日本经纪公司安排,这五年紧锣密鼓地一次次把日本这个岛国南北东西纵横,一座座城市去耕耘。即便有了假期,年轻的她依然回去兼顾一下东南亚市场。20出头的她在繁忙的工作之中,渴望爱情。1978年她上台视的音乐电视节目演唱《千言万语》的影像是她70年七十年代后期最有代表性的美丽与忧愁。那时的她因为25岁上下的年龄段,而如花绽放又不开得极度圆满,真是无以言表的动人又不容亵渎。

1979年因为护照风波而避难远赴美国,因祸得福而大开眼界,拓宽视野。从美国归来后1980年到1983年底这四年又是重点征战港台市场,年奔30的她精力体力都够,到了推出新作品最旺盛的时期。港台两地拿奖到手软,繁忙的慰问军队演出,出道15周年巡演等等奔波之余,开始挑战粤语歌曲和唐诗宋词的歌唱诠释。《忘记他》这首粤语歌是她的一个全新境界。邓丽君小姐有这个神奇本事,无论她用哪个语言来歌唱,都会让听者,观众骤然惊觉原来这个语种的语言发音可以如此之美!粤语给普通大众的基本印象是喧哗吵闹,不信你伫立在香港街头体会一下,特别是香港女性讲话那是怎样一个暴风骤雨?邓丽君小姐演唱粤语歌则是扑面不寒杨柳风。这首《忘记他》是经历过爱情苦的她在现实生活经历中某一个章节。歌唱和外形仍是统一的令人敬服。

1984年到1988年这五年她把主要精力放到了日本市场。前三年年年旗开得胜,再战日本令她光芒万丈,迎来了歌唱事业上的最高峰。84,85和86这三年正是她31,32和33周岁!在她的一生中,1984年之后推出的音乐作品在日本乐坛则是独树一帜了。70年代的邓丽君小姐在日本乐坛的歌唱风格相对而言比较容易归类到演歌类别,80年代的歌曲则既不是纯粹的演歌,也不是喧哗的日本流行曲,还不是民谣,更不是爵士,当然不是土得掉渣的日本民谣。当时有一个日本歌唱方面的新词汇是特地赠送给邓丽君小姐的,那就是:新成人音乐。多年以后的今天,日本乐坛的歌手们重新审视邓丽君小姐80年代,90年代的作品时仍是不知所措,举国公认她的歌唱能力太强,非常有女人味儿,音质好得不得了,但就是弄不清楚她的歌路。讨论到最后常常再次共识:邓丽君就是邓丽君,她在日本乐坛是独树一帜,妙不可言。

1987年开始得了肾炎,邓丽君小姐开始探索尽量避免腹式呼吸的方式来歌唱。她在伦敦接受了全新的发声方式,从1987年开始又是一个分水岭,她的歌唱方式发生了巨大变化。1987年《别离的预感》,1988年《恋人们的神话》,1989年《香港》都是新发声方式后的作品。

因为爱情的失意,身体健康的打击,这三年的歌声渐渐更有深度和余韵。也符合她这一时期的心态和方向,她在歌曲中开始发出严肃的探问:人活着的意义何在?即便生活坎坷,只要来到这世上哪怕泪水涟涟也是一种活法。这是人到中年的她自然该有的人生困惑和自我解读。

1989年是她人生的关键转折点,命运给她迎头一棒,令她身心疲惫差点无法翻身。大陆的坦克车碾碎了她的归乡寻根之梦,甚至严重到令她失去了歌唱的兴趣和力量。这一年是她在日本乐坛出道15周年,邓丽君小姐深秋终于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地出现在日本,一次次眼角湿润地歌唱《悲伤的自由》。她一次次地愤然:他们扼杀了我的梦想!1949年以来,40年间人们过着怎样的生活是有目共睹!年轻的孩子们有什么错?11月末,柏林墙推倒后的一周,她黯然离开香港开始隐居巴黎。1990年5月,邓丽君小姐在巴黎严重的肾炎发作,紧急住院打了两三周的点滴。父亲在台湾病逝她无法返回奔丧。这是她个人家庭生活中最黯然的一页,台北的家人处理丧事悲伤不已,远在巴黎的她病榻沉睡,泪水静静流下打湿枕巾。

对于歌者,能令她重新焕发活力的只能是歌唱。春暖花开,夏天到来,爱情也来了,朋友也来了,她终于清醒意识到健康才是人生最大的财富。她开始游山玩水享受爱情滋润,她低调但踏实笃定地充实自己,学习法语,去看歌剧,研究牙买加的雷鬼音乐风格。《午夜微风》,《人面桃花》,《恨不相逢未嫁时》等歌曲,甚至早期唱过但重新来过的《酒醉的探戈》都可以称得上是她借鉴雷鬼曲风而留下的霸气高端的作品。特点:看似漫不经心,实在情深意切。对于爱情,她表态:结婚是为了下一代,如果不是为了生孩子,结不结婚无所谓!

1991年末,邓丽君小姐来到日本,坐下来演唱《我只在乎你》,动人得不得了。1992年末邓丽君小姐来到香港,站起来在小提琴和大提琴伴奏下演唱《我只在乎你》令人砰然动容:唯有邓丽君才能超越邓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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