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 石

还有一封信，没有表明具体日期，但从信的内容看，也应该疏属于1941年的信件。信的内容如下∶

由于我已过于年老，写不出满分的文章，就请您想象著读吧。

回顾往事大约十年有四的三月三十日，相隔很久我访问了府上，您的老母矍铄、健康，您的养父外出不在，没得相见，非常遗憾。那时可能您还没有迎夫君入门。结婚之后接到您婚礼的照片。在您有了身孕以后，就再无音信，我也察觉出您的老母对我们的接触似乎不高兴，我也感到频繁接触对你不利，因此未能再写信联系，知道您能体量这个原因。以后一直没有通信，本多信?子及御富士女子也没了音信，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接到你的信，知道了您的夫君也到了而立之年。

所写之事都免不了遗恨，而拜读信文，深深感到您的夫君是一个宽厚和包容的人，非常想见他一面。

大月素堂信件原稿宫川弘提供

信中所提本多信?子可能是酱油批发商本多家的女人，上文我们提到过，大月素堂就是通过本多家的斡旋，将宫川富美子送到宫川家做养女。其实大月素堂原姓本多，因为其姐夫无后，过继到姐夫家做养子，其姐夫姓大月，因此所谓本多家就是大月素堂的本家。

总结这三封信，我们能读解出以下的事实与大月素堂的心情。

1、大月素堂对自己女儿大月薰不幸的生涯充满了愧疚，就是因为他成全了孙中山和大月薰的一段婚姻，使女儿大月薰非常不幸，第一次婚姻的结果是不得不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人家做养女；第二次婚姻的结果是离婚和再次与自己的另一个女儿生别，而在宫川富美子成年结婚以后，不断追问自己的身世，大月素堂不能不答，又不好完全透露真象。他无法透露真象的原因有二。第一，像他自己在信中所说的那样，觉得对不起将宫川富美子养大成人的宫川家养父母，会搅扰人家幸福、平稳的生活。他对自己和外孙女的接触多次表示忏悔，但是对女儿的愧疚又使他无法回避与外孙女的接触，他就是在这样的矛盾而痛苦的心情下写下这些信，亲情在他的心中像烈火一样燃烧，而道德感又使他抑制自己接触外孙女，劝导外孙女不要追问自己的身世，但是他又解释不清他这个外孙女名义上的“父亲”，为什么把宫川富美子抛弃给他人，而外孙女的真正母亲又是谁?他的信表现出他的心在一种无形的网中挣扎。对于外孙女的追问，他只有招架之功，没有回答之力，支支吾吾，吞吞吐吐，深情溢于言表而又要逃避事实；充满对宫川家的歉疚而无法回避追问，时尔他不得不用老衰为借口来掩盖他的自相矛盾。第二，当时在战争的情况下，中日是敌对国家，他如说出外孙女的真正身世，不仅自己，女儿、外孙女一家都可能大祸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