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早上是小艾的幼儿组合唱团圣诞节汇演，表演结束后有小型的party，离开礼堂快12点了，在停车场我的车被一对老夫妇拦住。其实在里面我就注意到他们了，看起来70多岁带著小孙子来表演，因为是为数不多的华人面孔所以更加显眼，听口音是山东一带的。
摇下车窗，老妇人战战兢兢问我会中文吗？我点头，她好像见到亲人一样眼睛亮起来，又马上显露出很难为情的样子请求我送他们一程。女儿载他们来后就去上班了，交待朋友来接他们，可那人迟迟未到，小孙子12点半要去学中文。女儿叮嘱绝对不能耽误孩子上课。
我没有迟疑便让他们上了车，他们记不得女儿公司的电话，也说不清家里的地址，我循著他们描述的大标志大概猜出位置。老妇人再三强调送他们去中文学校，我看中午了便问午餐怎么办，她说孙子的零食带了，老两口不吃不要紧。
下了车，老妇人对我连连道谢，说好人有好报。对于我来说举手之劳，车子多绕几个弯而已，反而她的句句谢言让我有无法承受之沉重。他们看似硬朗却也步履蹒跚的背影让我的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透不过气来。在异国他乡遇到一个语言可以沟通的人便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在礼堂停车场那焦虑不安的神情也让我难以释怀。
中国人讲“孝”，它形象地表达了孝的真谛：儿子背著老子。时代发展到今天，父辈也许不再需要子辈来奉养，儿女也不需要身体力行伺候。但让他们少为自己再劳心劳力也是孝顺的一部分，虽然我知道老人们是心甘情愿付出奉献，在华人聚居的社区，老人带孙子的现象也屡见不鲜。他们来到国外，言语不通环境不熟年事已高，真的不适合做中流砥柱。承上启下的中坚一带该如何平衡上有老下有小的三明治亲伦。即便自己不背著老子，至少不能再让老子背著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