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万景路 著
昭和初年,日本著名作家厨川白村写了一本《近代的恋爱观》,大畅其销。作者在书中揭述欧洲年轻男女的激情恋爱观的同时,也不服输的表述了当时的日本虽然有“男女七岁不同席”之约定俗成,但实际却是“找遍整个村子,竟没有一名处女”的事实。
这本书之所以畅销,大概是作者赞美、艳羡当时欧美年轻人的大胆奔放的恋爱观的表现手法,让表面上似乎尊重“性”,但实际自古以来“性”就处于无秩序状态的日本人有了一种“哪路猴头(原来如此)”可找到党了的大梦初觉之感吧。“大梦一觉”日本国教——神道教的真正的“性无序”底蕴就得以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了。短短几十年的不懈努力,日本人的“色道”修行终至炉火纯情登峰造极。也尝看电视,记得在NHK的一档讨论节目中,主持人介绍说:现在的日本女孩儿,在初中毕业时,已经有百分之三十有过性经验了,而到了高中毕业,大概就只有百分之三十没有性经验了。至结婚止,日本女孩儿平均有过十位左右性伴侣。当其中一位26岁的女孩儿说出自己尚是处子之身时,周围的20余位女子嘉宾包括主持人,竟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哎~~~”的惊呼,那齐刷刷的投过来的目光,简直就是在看外星人。而接下来的这些嘉宾女孩儿对自己的“第一次”的对象的回答,就只能让我们膛目结舌了,原来竟有学校的学长、先辈、公司上司、老板、援交对象甚至不认识的人等等。可谓千奇百怪,我们也只有为友邦惊诧了。联想到从日本文学作品中看到的传说中的诸神乱交和过去的天皇、贵族大臣和命妇宫女,“游女”和嫖客、和尚和尼姑、武士和艺妓以及近代的商人和妓女、皇军和慰安妇,再到今天的上班族与“人妻(专业主妇)”,“欧鸡桑”和女中学生,每到夜晚霓虹初上那遍布日本大街小巷的无所不有的色情场所。日本人到底拥有怎样的贞操观,也就一目了然了。
我们一般知道,一个民族对于性的态度,首先与这个民族传统的风俗和宗教有着密切的关系,日本人信奉神道教,而神道教把《古事记》奉为圣典,而这本圣典就有大量关于神的性事描述,其实,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古事记》就是日本人的性启蒙教典。于是乎,在性事上一点即通的日本人就在祭祀、祈祷神佑的神殿上,开始了美其名曰“悦神”的自由乱交、乱伦表演,传说的“杂鱼寝(像杂鱼般在大殿上大被同眠)”就是最好的例证。不过,乱归乱,日本人在祭神时倒也还始终遵循著一种庄严的仪式,那就是在祭神时献给神的巫女,则一定是处女,这倒又便宜了神社的那些圣职者们,因为只有他们才有权代表神来接受这些奉仕给神享用的处女们的初夜权。于是,我们有些明白了日本古时候所谓的贞操观,其实,那时也没有什么贞操观,只能称其为性行为观念吧。那就是,除去奉仕给神享用的处女巫女们,其它人是没有贞操意识的。“历史上重视处女的,只是为了应神的要求而奉仕给神的,除去这一点,要处女有什么必要?”,这是日本东亚文化研究专家中西进在反对厨川白村叹息的“日本一个村落,竟没有一位处女”时所说的话。
大约五世纪左右,印度佛教由中国经由朝鲜半岛传入日本,这是一个禁欲的宗教。平安时代从皇家下至贵族,乃至平民都大兴佛教,但日本人在大力吸收佛教的同时,却并没有接受佛教的禁欲主义,所以,当时的平安贵族,禅宗和尚们是一边念佛修炼,一边纵情欢娱。到了幕府后期,“食肉娶妻”政令颁布,日本和尚更是如鱼得水,以至今日日本的寺庙主持,由名车美女相伴的屡见不鲜,都成花和尚了。虽说贞操观从七、八世纪就由中国传入日本了,但与中国文化在日本发扬光大大相径庭的是,贞操观念只在皇家、贵族公卿以及后来的幕府将军及武士之间得到了传扬,但也并不是特别受到赞赏和接受,普通平民还是一如既往的“走访婚”、“田间乐”、“杂鱼寝”著。从这些方面可以看出,从七、八世纪前后就开始传入日本的中国儒家道德的贞操观念,对日本的影响近乎于微乎其微。
基督教在现时的日本还算颇有影响。我们知道,基督教的性道德观看重处女的贞操,所以,自日本战国时代基督教传入后,基督教的此类教义也就影响了日本信奉基督教的少女们的贞操观念。猴脸大名(大名,诸侯之意)丰臣秀吉统一日本后,到受基督教影响的“有马国(今兵库县)”选美,结果,受到了有马国基督教女信徒的坚拒,丰臣勃然大怒,这种西方的“异端思想”居然造就了日本臣民的对主君的大不敬,基督教被禁,也就理所当然了。历史的影响是长远的,直至今日,基督教虽然在日本有了一定的受众,但基督教的贞操观念却依旧没能深植日本人的思想深处。
今天,在日本书店,拥有与中西先生一样观点的论述著作可谓是琳琅满目,日本传统性风俗对日本年轻人的影响也无庸赘述,西方的性开放也早被心领神会的日本人发扬光大到了令西方人都自愧弗如的地步。在如此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日本中学生们的处女情结贞操观念也就可想而知了。举个简单的例子,在中国,如果有女性遭遇了强奸,严重者甚至于自杀。而在日本,如果有女性在遭遇性强暴后羞辱自尽的话,那倒是头条新闻了。殉情自杀,日语称“心中”,这倒是时有可见,由此,也能略窥到两国女性对于贞操的不同观念。
由以上这些足以看出,一个民族最传统的宗教对其国民的影响之深、之远,即使有外来宗教进入,也终究难撼其势,归根结底还的乖乖的入乡随俗。在日本,除了古时候神道教对祭神用的处女巫女们的贞操约束之外,由古至今,日本的其它女性一直以来都是可以完全自由的处理贞操、消费贞操的。虽然,婚后的日本女性一般都开始“贞操”了,但那毕竟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