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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币战争》
日期: 09年12月2期
■ 阮 翔

花了两周的时间阅读了大名鼎鼎的《货币战争》。
这本现在备受争议的书,很多人咬牙切齿大骂不止的首先是说它抄袭。批评者列举了西方有名的阴谋论文字,《货币战争》貌似逐字逐句地在抄袭。如果是真的,作者宋鸿兵同学就比较悲惨了,因为抄袭不是问题,问题是抄袭得太不职业,再怎么也不能这么一个字儿不差地复制。盗亦有道,抄袭也是要讲职业道德的。但是,对于阅读者如我,书是不是抄的根本不重要。我只读书里写的内容,至于这些内容到底源于谁之手,干我何事?我是钱钟书所说的那种不关心下蛋的鸡的人,只管吃鸡蛋。但是另一种对《货币战争》的批判于我就有影响了。它的主旨是说《货币战争》通篇胡说八道,漏洞百出。很多批评列举了N多所谓专业上的错误。基本上我看得一头雾水。在我看来很多金融的理论不过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根本互不相干。对立的也好,相似的也好,金融的理论按照我的外行看法,都没有什么统一的逻辑平台,基本上属于谁声音大谁赢,或者是谁蒙对一次预言,谁就登堂入室。很多争论好像是这样的,A说1+1=2,B说1+1=3,然后掐得你死我活。其实1+1既可以等于2也可以等于3。作为一种定义,怎么都行。所以这些批判并不能帮助我甄别《货币战争》所写内容的价值与真伪。只能靠自己去琢磨。
《货币战争》讲的是一个故事。他的中心思想非常简单而且贯彻全书。作者玩命儿用尽力量要告诉大家,几百年来主宰著世界的是一群可怕的无处不在,却让人毫无知觉的金融寡头家族,其代表就是传奇般的罗斯切尔德家族。他们统治世界的方式非常简单,就是控制货币发行权。而控制货币发行权的手段更是容易理解,就是千方百计地让货币和黄金脱钩。他们成功地控制著世界就是因为他们成功地将货币这个概念从黄金身上拉开,架空,然后通过接受国债来把持发行钞票的权利。
对于金本位的货币概念和它的演化也不是新鲜话题了,不过《货币战争》比较惊世骇俗的是,他讲述的货币概念的演变过于阴谋论。在书中叙述的是貌似吸血鬼家族一样的故事。从欧洲近代宫廷斗争到一战二战,美国的历代暗杀总统事件到历次的世界金融危机全部用一条主线串在一起。仿佛从200多年前开始,整个地球上就没发生过别的事情,从头到尾就屈指可数那几位金融恶棍家族在搅动世界,地球按照他们的意志在旋转。他们要金融危机就金融危机,他们要战争就战争,就是希特勒也不过是他们玩弄的一个棋子。读完整本书,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心灰意冷地放弃生活下去的勇气。因为作为普通人,实在是活得太可悲了,好像这个世界根本就和自己没有关系。我们甚至连别人的棋子都算不上,不过是些可以忽略不记的灰尘。
我对阴谋论不反感但也谈不上喜欢。总的来说,《货币战争》在逻辑上还是自洽的,没什么特别的矛盾之处。尽管很多人批评书中所列述的事例大多是子虚乌有,但是都还能自圆其说。所以我基本上不反对书中那些所谓阴谋、恐怖的幕后世界统治者的说法。只是这些和我的生活没有什么直接关系。货币是否金本位,按照书中的说法将影响到整个世界的现在与未来。没有和实物比如黄金的关联,通货膨胀在所难免,这个逻辑完全没有问题,非常正确。但是问题在于,即使货币实现金本位了,金融寡头就无法控制世界了么?按照书中的逻辑一路推演下来的话,其实实现金本位对这个世界的格局来说没任何什么影响。因为统治者可以垄断黄金来源,可以同样制造金融衍生物。在非金本位的货币体系下,金融衍生物是最终以实现发行货币为目标的。而在金本位的货币体系下,金融衍生物可以以特权,生产物质为最终获利目标。结果是殊途同归的,就是控制世界的人还是控制著世界。区别只是通过拥有大量货币还是其他的手段。无论哪种结果,对小民如我,有什么本质区别?
对金融这个玩意儿,我一直有个疑问。这个行当,这个专业到底能为人们带来什么?记得很多金融书籍都告诉我们,金融是最终推动这个世界前进的力量,为全体地球上的人带来了幸福生活。与之相比其他的专业或者科学技术都不过是小手段,小伎俩。不过在我看来,只创造货币和商品流通对人类毫无意义。如果世界上只有10人和一个杯子,在通过这10人热情高涨地倒来倒去后,杯子的价值升值了10倍,对需要用容器饮水的10人来说,生活质量没有任何提高,因为还是只有一人能拿到杯子喝水。金融专家告诉我们的是,是他们推动了10人想要创造更多的杯子。最后的结果是10人拥有100个杯子,而这100个杯子之所以被创造出来是因为金融手段在推动货币和商品流通中激发了人们生产的热情。这说法确实很有诱惑力。但是有一个问题,第一个做出杯子的人在想什么?货币和商品的流通并不能告诉从来没见过、没想过可以用杯子来喝水的人们需要做一个杯子出来。创造力和好奇心并不是金融带来的,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谁来推动第一只猴子直立行走,谁来推动第一位钻木取火的人把手伸向木头和棒子?
从这个道理上说,金本位货币是理所当然的正道。也就是说《货币战争》并没有说错什么,因为货币不可以无中生有。只是我始终觉得尽管道理是对的,却都是废话。按照《货币战争》的逻辑,金本位的货币体系也是不必要的,以物易物才是王道。但是这又变成了悖论。因为以物易物缺乏统一度量衡所以才需要货币。真正的问题在于,我们为什么需要一群玩儿钱的人来制定规则。而终极的问题在于,如何创造一个合理的机制,让制定规则执行规则遵守规则和规则本身都能够各自按照正确的方向行进。这才算是人类的终极关怀,金融如何,货币如何,大家族们如何,和我们老百姓没有相干。
所以如果一定要评论《货币战争》,我只能说,无论真假,书中所写的不算荒谬,只是它和其他的金融书籍一样,并没有真正带给我们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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