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之二百一十三

○ 张 石

刘大婶走后，学飞像从梦中惊醒过来一样，他一把把碧子抱到了怀中，大滴的泪水流淌了下来，他流著泪说：“碧子，你不知道，这几天我的心里有多么的难过，不仅是累著你，李大爷为我送饭，摔倒在地上，送进了镇卫生院了，他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说我还有法活吗？”碧子也流著泪说：“都怪我，我不应该回去这么久，不过这回好了。今后我们就安安心心过日子吧,我哪儿都不去了。你肚子饿了吧？我在这一路上，买了不少好吃的，我来给你做。”

碧子换了衣服，点燃了灶坑，寒冷的屋子立刻变得暖融融的，金黄色的煎鸡蛋、深红色的炸花生米、褐色的炸蚕蛹、碧子在火车上买的道口烧鸡、猪蹄，还有一瓶茅台酒……

家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夫妻俩互斟互敬，推杯换盏，直喝到雄鸡唱晓，东方发白，紫红色的霞光爬上了窗棂。

两个人的脸上也飞起了红霞，舌头也都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学飞，和你过一辈子我很幸福，而遗憾的是我们没有举行婚礼，我们头发就都白了。我想等著消停下来，我们正式举行一个像样的婚礼，你看怎么样？”

“好哇！我们就热热闹闹地办几桌。几年来我们对外夫妻不夫妻，兄妹不兄妹，过得也不痛快。对！现在国家政策也好了，我们什么也不用怕了，准备准备，我们抓紧时间办！”

“说起来还真的有点儿不好意思呢！连小强都快娶媳妇了。”碧子说。

“唉！看你说的，不是时代耽误了我们吗？弄得我们不能堂堂正正地做夫妻。不过要说不好意思，我也有点儿不好意思。拄著双拐当新郎，也怪难为情的。”

“你看你看，我们总是这样前瞻后顾的，今天怕这个,明天怕那个。我看为了我们今后的好日子，我们都不要像以前那样活著了，要活的痛痛快快！”碧子说著给学飞斟满了酒，又给自己斟满了酒，两个透明的酒杯碰在一起，在朝霞中溅出金红色的酒珠。

整个房间在金红色的光晕中飞转，夫妻俩似乎踏著金色的云朵，甩掉了沉重的衣衫，紧紧拥抱在一起，在柔软而美丽的彩色云雾中把身体嵌入对方，每一次呻吟像少年时一样消魂，没一次抽搐像青春时一样动魄鸟儿在树梢上对歌，乳燕在房檐下呢喃，一阵阵响亮的鸡鸣唤起马嘶犬吠……

乡村醒了，在一片艳阳彩云之中，而学飞和碧子却沉沉地睡去，在炉火熊熊的早春中。

（未完待续 沈强 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