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申文

　　最近，程果（化名）遭遇了他来日后的又一次危机。名义上的日本妻子要和他离婚，程果为此将放弃已有的一切，甚至包括继续留日的可能。从福建来到日本近十年，程果做出过由“ 白”变“黑”的无奈选择，也经历了由“ 黑”转“白”的艰难历程。作为千千万万生活在社会底层，却从来没放弃过拼搏的华人一员，程果的留日生活从零开始，挣扎过，奋斗过，但失落和不幸总是伴他而行。程果把在日生活概括为“ 七颠八倒”，他渴望成功，但奇迹从来没有发生过。10年过去了，程果依然是一个打工者，他认为自己把握不住机遇，是因为没有长远的人生规划，客观环境逼着自己走一步算一步，所有的努力都缺乏积累性，最后成为一盘命运的散沙。

　　程果出国前是一名中学教师。90年代中期，程果为了改善家庭生活状况，并受到福建当地出国潮的影响，他选择了东渡日本。他先在冲绳上语言学校，但在知识和经济上一无所获。他的想法是“ 人活着不能只为自己着想，要为别人着想，为家里着想”。他怀着“ 耶稣总是需要有人做”的悲壮念头，在头一年回国探亲之后飞抵东京，从此再也没有去过冲绳。程果为了挣钱，成了一名“黑户口”，他的留日人生为此付出了沉重代价。

　　“ 黑”在东京之后，程果干过各种工作：居酒屋、拉面店、烤肉店、发广告纸、为报社拉广告、建筑工地、通下水道，一直到自己开店。他的经历可以写成一部打工大全，但除了几张日元收入外，他看不到任何前途。失去在留身份之后，程果必须经常搬家，为了转变身份还要很多开销，他在经济上的付出远远超出继续上学，他在精神上的压力更是不言而喻。来日仅一年就选择了“ 黑”下来，这成为理想与现实之间一道难以逾越的铁壁。程果此后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冲破铁壁而不是谋求发展。

　　程果在日本的惟一幸运，是在居酒屋打工时遇到了一位单身上京的日本女孩。人生的寂寞和彼此理解使他们走到了一起。日本女孩答应以结婚的方式帮助程果转变身份。经历了万般困难的申请和审查之后，程果终于在2001年由“ 黑”转“ 白”，但最终获得永居权，成为自由身，尚需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