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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生:无法送别
日期: 20年08月2期
日本华人女作家协会《转向窗外的视线》征文之三

作者:弥生

今年上半年的网课终于结束了,我开始为学生们打分数。往常每次做学生的成绩评定的时候,都会很仔细很小心,除了期末考试的卷面成绩,曾出席了几次授课,交了几次作业,会话练习情况、课间互动等等也都在综合评价的内容里,不会仅仅因为期末考试没能参加,就把学生一个学期的努力都否定了。可今年,因为新冠疫情,只能利用网课的形式,而这个大学所用的软件,因为要通过教务系统的监管,不能与学生直接面对面交流,就得像盲人摸象似的一回又一回地尝试……这边,我心情惶恐,不知道自己费时费力的课件课目是否令学生看得明白。那边,学生也惶惑,刚开始时问题一个接一个……好在学生们年轻,他们比我更快地学会了操作,也更快地适应并完成了这个不同寻常的春天和夏天里的课程。


年轻,这两个字多么美好和让人羡慕,因为年轻,所有的困难和不习惯都好克服……我这么想的时候,偏偏又有一个年轻的生命自已选择在这个七月离开这个世界。三浦春马,和我女儿一样的年龄,没有对银幕上的帅帅的自己有任何留恋,没有对疫情里的尘世有一句告别,就消失了……
我好心痛,很多人也会是。

今年,除了疫情,以及由此波及的经济停顿、公司倒闭、飞机停飞、店铺停业以外,更多的是很多人的生命消失,我每天看着他们变成了一个个的数字,由小变大,由开始的心惊胆战,到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产生了数字疲劳甚至有些麻木。那些数字---那绝不仅仅应该是数字,那都是一个一个的人、来自于一个一个的家庭,那个家,会因为他的消失就消失了爱、消失了欢乐和支撑,无论这种生命的消失是被动还是主动……
每个生命其实都在受着煎熬,无论尘里还是尘外,而还活着的我们,也是。

窗外,梅雨仍在滴滴答答地下,阳光偶尔透过云层,云层很厚,光线很艰难地透出来,空气有些郁闷。

我也很郁闷。

国内的表弟来微信说让我写几句悼词,说前天去世的姑父,今日送葬,我抬头看了一眼日历,今天7月22号。

我都觉得今年以来的大半年已经被厉练得对生死淡然了呢,打开电脑,坐在桌前的时候,却还是会感到崩溃。

那个当医生的姑父就这样离开我们了?离开形影不离的姑姑和可爱的小孙女们,离开他工作的医院、离开他求学和生活了许多年的城市?我甚至没能在他躺在病床上的这两个月里,去看看他。不过2000公里飞机飞3个半小时的路程啊!

我泪流满面,我无语凝噎,我被困在疫情依旧严重的东京,我无法前去送别这个我非常敬重和感谢的人,我好悲伤……

人生里,能遇到姑父这样的人的机会不多,现在,竟然只能用这段文字来送他,实在是难过和无奈。

爸爸走后,姑父一直像一座大山,耸立在我和所有亲人们的心里,可以依靠,可以安心,可以为我们带来绿荫和生机,可以用医术缓解疾病和痛苦,现在他却离开了……

我想姑父一定知道我们有多么依恋他和舍不得他,姑父也一定知道亲人们有多么爱他和敬重他,他也绝对舍不得姑姑、孩子和所有的人,姑父用他的一生守护了那么多人。
我却无法送别……


依旧是无法送别。4月里,我无法送别我亲爱的老师,现在我也无法去送别姑父,我像一只困兽被困在“疫情”的笼子里。

今天日本终于开放了国内旅游,但东京除外。

今天东京又出现了238人的被感染者,都知事小池百合子女士说,接下来的4天连休,让我们好好呆在家里。是的,整个东京也被困在“疫情”的笼子里了。

我燃起一炷香,为所有消失了的灵魂祈祷,我希望那些离开尘世的生命都在去天堂的路上,走的顺利,走的平安,走的祥和安心。

我祈祷天堂没有疫情,没有水灾,没有这样失去生命感到的悲痛和无奈,当然,也一定没有这样的无法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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