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志宽

2015年3月9日傍晚6点钟，我赶到香港九龙的甜蜜蜜新生咖啡馆。早在3月1日从日本仙台出发之前就已经约好和香港邓丽君歌迷会会长阿张（张艳玲），副会长阿娟（周凤秋），明姐（欧丽明）和丹尼（陈升）见面。

咖啡馆有了预定位置，我猜想一定是阿张的安排，果然不错。坐定后不久阿张赶到。大家彼此招呼，我在长时间畅谈之前去一下洗手间。咖啡馆出门右手边上台阶就是地铁站的公共洗手间。回来进门之前偶遇两个女孩子长枪短炮地拿着专业相机对着咖啡馆橱窗上邓丽君小姐的照片和名字噼里啪啦。

我猜想或许是来自中国大陆的邓小姐的歌迷，就打招呼说可以帮她们拍照留念，她俩谦逊地说是新华社驻香港分社的记者，受阿张会长邀请前来采访。

引进她们之后明姐仍未到来，丹尼说明姐刚刚下在路上，丹尼说明姐低调，现在是为香港的一个歌神做事。我心中暗笑：除了邓丽君小姐，哪有歌神？我及时安排各位的座位，让两个记者先采访阿张。阿张和邓妈妈两个人相处是个奇迹：邓妈妈不会讲粤语但能听懂，阿张不会讲国语也能听懂，两个人各说各的，沟通居然无障碍，直到邓妈妈过世。

印象深刻的是阿张较之从前更为乐观，问及对邓丽君小姐的感受，她回答：真善美，和她在一起就很快乐！

任时光匆匆流逝，阿张一成不变不会去刻意思考措辞。一如她39年一成不变把邓小姐放在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她一生如梦终生不醒，享受其中无怨无悔。挚爱，分享，弘扬，坚守，乐观，认命，这就是阿张。

说话间明姐到来，我走上前拥抱。明姐还是一如既往的那种仿佛面对耀眼阳光般微微抬起头眯起眼微笑。娇小的明姐身材很好，生活实在，身穿衬衫，休闲裤子和适合行走的运动鞋。

落座后我问明姐还游泳吗？她回答：游啊！在巴黎丽兹酒店的游泳池，在香港文华酒店的游泳池，明姐都曾多次陪伴邓丽君小姐，她坐在泳池边的椅子上守看邓丽君小姐自由在泳池中游弋。年长邓丽君小姐三岁的明姐，看着巨星，看着妹妹，心情和目光该是既敬仰又关爱吧？

邓丽君小姐对明姐说：明姐啊，你得学游泳啊，万一发生了灾难，可以逃生啊。明姐说：好啊。邓丽君小姐把自己的黑色泳衣送给明姐，明姐很听邓小姐的话，学会了游泳。邓丽君小姐让明姐学习开车，不只是让，而是教。在巴黎辽阔的停车场邓丽君小姐教过明姐学开车。明姐又是害怕又是惊喜。这些年下来，明姐车开得好，泳游得不错，还秉承邓丽君小姐爱学习，爱生活的习惯，年过六旬的她还去学习，生活品味不俗，普通话说得非常流畅！

我们再次回忆关于邓小姐的点滴。1988年5月1日，明姐领着两个儿子和邓小姐在香港某间录音棚旁边的房间里初相逢，这是明姐弟弟帮忙牵的线。明姐早在多年前就是邓小姐的歌迷，弟弟恰好在香港宝丽金唱片公司工作，有机会和邓小姐见面。

1989年夏天，明姐接到了一个电话：您好，是明姐吗？我是Teresa（桃丽莎）。明姐没反应过来，反问：哪个桃丽莎呀？电话那端笑了：我是邓丽君。

邓丽君小姐向明姐的弟弟要了电话，打给明姐，想让明姐到赤柱紫馆别墅帮忙做管家，指点两个菲律宾佣人做饭菜。明姐没有立即答应，得和婆婆商量，因为儿子一个上初中一个上小学，婆婆不帮忙自己无法脱身。婆婆当然善解人意，明姐当然来到了赤柱别墅。

我和明姐聊天的同时，阿张则转战到咖啡馆的另一个位置和两个女记者聊了起来。那两个女孩子说粤语有些费劲，但听没问题。这就是热闹喧哗的香港，大家稀里哗啦噼里啪啦地聊开了锅！我和明姐则是波澜不惊地往前推进谈话。

阿张突然抛给我一句：真智啊！邓小姐是哪年开始领养了孤儿院的两个孩子？（真智是我皈依佛门的法号，也是我写文章常用的笔名，两岸三地的邓丽君小姐的歌迷都习惯叫我真智。）我忍俊不禁：是70年代啦！具体我也得回头去详查。

明姐也好，金美也罢，阿张等人虽然和邓丽君小姐本人有过多年的交往，但毕竟从1995年到现在的2015年，20年时光流逝，难免让她们渐渐只记得某些事情，具体年份则需要前后对照。

说话间，明姐的先生居然也来了！更神奇的是阿张会长居然也和我一样是第一次和姐夫相逢。落座后我们继续谈话，明姐告诉我，1989年明姐最初给邓小姐做事时，邓小姐不能立即找到司机，姐夫就临时帮忙开了一个月车。我问姐夫开的是什么车？紧张吗？他笑眯眯地说是邓小姐的奔驰车，不紧张，邓小姐很随和。

1989年深秋，明姐陪同邓丽君小姐前往日本录制电视节目，那一年是邓小姐在日本出道15周年。明姐第一次去日本，难忘日本超市里种类繁多的盒饭，难忘邓小姐恶搞让她品尝纳豆，难忘美味可口的怀石料理，难忘邓丽君小姐接人待物的游刃有余。

回到香港不到两周，两人就一起飞往了巴黎，那是柏林墙被推到的一周之后。抵达巴黎后先住了一段时间酒店，随后临时租了配有家具的公寓，最后在巴黎购买了一套6000万日元的高级公寓。明姐的签证都是三个月，到期前就得回到香港，然后安顿一下再去。

就是在那间公寓里，邓丽君小姐领着林青霞小姐到家做客，被青霞写进了回忆文章里。80多平方米的高级公寓，舒服简约奢华，饭厅头上似乎有美丽的水晶灯，华人佣人给她们俩做了简单可口的饮食，那就是明姐。明姐开心地告诉我，青霞在香港向记者说想买和邓丽君小姐一模一样的公寓！

也是在那间公寓里，邓丽君小姐接待了保罗的妈妈。明姐告诉我，其实保罗是英国人，保罗的妈妈也是英国人，不知道保罗是否有兄弟姐妹，也不知道保罗的爸爸，但保罗和保罗的妈妈即便都拥有法国国籍，但其实也都是英国人。保罗的英文非常好，邓小姐和保罗的妈妈谈话也是用英文。

保罗的妈妈上门拜访仅仅是打个招呼，没有在巴黎公寓里用餐，大家到外面餐厅。邓小姐和保罗的妈妈还有合影留念，邓小姐和保罗平时讲话都是用英文。明姐笑呵呵地告诉我，邓小姐和保罗说一些不想让明姐听懂的甜言蜜语就用法文。

香港赤柱令邓丽君小姐的身心得到休息，她们常常去坡下的菜市场买菜买花，邓丽君小姐还骑脚踏车杀下山坡。日常生活中邓小姐很幽默，别墅里装修，她看着工人们劳作会突发奇想和明姐说，应该把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楼梯去掉，换成一根光滑的柱子，明姐在一楼厨房做好饭菜，只要喊一声：吃饭啦！邓小姐就可以从二楼身手敏捷的顺着柱子嗖地一下滑落到一楼饭厅！至于如何上楼，邓小姐却没有想好。她倒是常穿着粉色溜冰鞋在一楼滑来滑去出入各个房间，地板划出痕迹也无所谓。

我让明姐给我们说一道菜的做法，让我们学习一下，她还是提到买一整只鸡，鸡爪可以做凤爪，鸡胸肉可以用来炒通心菜，其它部分可以熬汤。明姐想起了邓小姐总是不忘吃通心菜，后期常吃豆制品。

后来明姐的婆婆去世了，有丧事在身，明姐不便陪伴邓小姐，于是阿张找了金美代替。再后来就是两个人轮流照顾邓小姐，1995年5月，噩耗传来，措手不及。在台湾终于见到了最后一面，邓妈妈反过来安慰明姐、阿张和金美都不要哭，要节哀顺变。金美一定忍不住哭声，明姐也会潸然泪下。我猜想：坚强倔强的阿张应该不掉一滴泪，她会固执地把邓小姐的离去当成是一次长时间的海外旅行！反正那些年来邓丽君小姐就是飞来飞去云游四海。

明姐跟我说两个儿子都还没结婚，大儿子比我还大一岁呢，边说边伸长脖子说：真智你看我的脖子都长啊！明姐有先生，有儿子，幸福健康，让我遐想邓小姐若健在会是什么样？她比明姐小3岁，应该更年轻吧？明姐说其实邓小姐身体比自己还要好，1995年实在突然，实属意外。我默默祝福明姐，阿张，金美都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