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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光华挑战“上帝之手”
日期: 08年11月1期
于光华挑战“上帝之手”
——旅日写真家于光华及其多次曝光作品

“顽固”这个词,中文、日文里都有,且释义相近,所以旅日写真家于光华周围的中国友人或日本同行,都会不约而同地使用这个词来评价他的艺术追求。然而,我却要说:于光华顽而不固——东渡日本20年以来在顽强追寻艺术真谛的同时,处处离固步自封之径、叛墨守成规之道,时时觅稍纵即逝之变、求与时俱进之新。这次展现在人们面前的30馀帧多次曝光摄影作品,便是一个极好的明证。

毕业于上海轻专美术系(现为上海应用技术学院艺术与设计学院)的于光华(GUANG HUA YU),1998年负笈东瀛,在日本国立□玉大学专攻平面设计后,开始了历经20载春秋的专业摄影生涯。他在东京繁华地区池袋开设了自己的摄影Studio,开拓了从广告、商品到人物、静物、和服、婚纱、儿童等一系列专业摄影以及平面设计业务。其规模设施之正规、业务范围之广泛,在旅日华人的同行里堪称首屈一指,且颇受中日客户的好评。与赖以生存的商业摄影并驾齐驱的是,于光华还在日本、国内发表了大量的摄影艺术作品并举办个展,其独树一帜的艺术风格受到了中日两国媒体的关注,《日本Camera》、《朝日Camera》、《文汇报》、《新民晚报》等著名报刊杂志都曾撰文报道,上海东方电视台还专门进行过现场直播。鉴于于光华的艺术成就和声望,他被推举为日本华人摄影艺术学会会长、中国留日摄影家协会副会长、在日中国现代艺术家协会副会长。

曾几何时,数码相机的日新月异的发展以及它与电脑技术尽致的“绝配”,使摄影艺术中本来属于高层次追求的完美构图和色彩表现变得轻而易举。手指一按加上鼠标的几回点击或键盘的数下敲打,美轮美奂的作品便呱呱坠地,并且与生俱来地带著艺术的光环。不必厚积薄发,无须殚思竭虑,更遑论“为伊消得人憔悴”,高超的现代科技肆意吞噬著自古埃及、古希腊雅典以来的自由创造精神,发达的工业文明批量生产著貌似艳丽实质上却毫无灵魂的人造花朵。于是乎,诸多摄影家在沾沾自喜中逐渐麻木了自己的艺术神经,在随波逐流中轻易放弃了自己的艺术追求。更可怕的是,这种现象日甚一日,又反过来潜移默化地规范著摄影家和受众的鉴别意识,约定俗成地孵化著滞后于社会发展的艺术标准。潜流正在向主流演变,危机可能朝现实转换,此时此刻,正直的艺术家应该拍案而起,于光华便是此列中一员,当今时代摄影艺术的定位取向、价值标准,是他脑际从不消失的问号。他固执地只听命于自己的艺术良心,他坚定地不屈从于现代科技的误导。挑选作品参赛参展,他宁肯无所斩获也不屑于送媚俗作品去赚取名利;为稻粱谋终日操劳,他情愿废寝忘食也不辍于对摄影艺术灵魂的探索。在快节奏高压力的日本社会,对于物质的追求才是金科玉律,才被普遍认同,即使是艺术领域也不能幸免。于光华的艺术追求被认为几近于偏执,就不足为奇了。顽者,锲而不舍也。然而,也惟有这种锲而不舍,才是当今摄影艺术世界里的永久光华。

相机,越造越灵;软件,越编越神。这本是一件应该称额相庆的大好事,却不幸正在成为束缚一些摄影家的艺术行为的桎梏。艺术领域中,传承之于开拓,借鉴之于创新,从来就如同“既可载舟,又可覆舟”的水那样,存在著朝正反两极转化的可能性。食古不化之所以成为大忌,就在于“不化”的恶果正是要颠覆那驶向新的彼岸的艺术之舟。令人始料不及的是,时至今日,现代科技的运用竟也加入“载舟覆舟”的行列,正在成为好几个门类的艺术领域的生死考验,其中尤以摄影艺术为甚。如果有朝一日我们的摄影家都只见物而忘了人,只求形而弃了神,那么,雷同和平庸将是摄影艺术不可回避的宿命。黑格尔在其美学第一卷中指出:“最杰出的艺术本领就是想像。”想像力即创造力,是决定摄影艺术创造成败的重要心理因素。故此要得到一张艺术相片,主要不在摄影器材的性能优劣,而是摄影者的创造意图。器材可以造就能工巧匠,却不能造就艺术家,于光华深谙此理,在他眼中,再精良的相机、再新版的软件也只是自己手的延伸、眼的扩展,至多不过是思维的辅助。值得一提的是,于光华这次推出的多次曝光摄影作品,恰恰是用几十年前的老式相机完成的,这一幅幅光与影交织而成的画面里,更厚实地铺垫了作者的文化积淀,更直白地展现了作者的想像空间。于光华视创新为艺术生命,此中可见一斑。不固者,刻意求新也。显然,也正是这种刻意求新,才是当今摄影艺术世界里的最强生命。

多次曝光,作为摄影艺术的技法之一,曾被誉为“上帝之手”。其营造的互相叠影又奇幻的效果,突破了单幅照片对瞬间表达能力的局限,以给作者和受众更广袤的想像空间而绽放著独树一帜的魅力。毋庸讳言,于光华不是“玩”多次曝光的第一人,但他的作品带给我们的新奇、惊异、刺激抑或震撼、思索、激动,却远非那些至今还未走出平面造型初级阶段的作品可以同日而语。从技法上看,他的作品或疏密有致,或浓淡交融,或虚实结合,或远近映衬,把多次曝光中的单纯多次曝光、变换焦距多次曝光、遮挡法多次曝光、叠加法多次曝光等一应技法运用得娴熟自如、得心应手,为特定景物的情境提炼——即有选择地选景、剪裁以构图,通过光影虚实以造型,通过远近透视以强调夸张主题去实现摄影者的艺术意图夯实了技术基础。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于光华作为一名职业摄影家的坚实的看家功底。从题材或内容看,他的作品有的是人物与景物交相辉映,有的是历史与现实互为诠释,还有的是跃动与沉静强烈对比,更多的则是平凡与哲理融会贯通,有的作品我们甚至很难用一个完全恰如其分的题目去一言以蔽之,或许作者在创作作品时下意识地融进了自己对现代社会的一点忧虑、一点彷徨、一点质疑,也或许作者要表现的正是值得忧虑、彷徨、质疑的现代社会。多次曝光的摄影作品,它的主题也往往可以是多义的,理解也往往可以是多彩的,受众尽可以驰骋想像,见仁见智地去“横看成岭侧成峰”,但摄影家的艺术追求和创新精神却始终是清晰可见的。

一篇短文,再妙笔生花,也是勾勒不出一位锲而不舍、孜孜求新的艺术家来的。还是让人们从五光十色的作品中在体验真实世界、领略现代社会之馀,去进一步认识于光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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